“惹不起，你还不姿态低一些？！”王高顾道，“无论是王府，还是国公府，都不在乎那点税银，银子那都是下人的追求。我今日来，就是代表国公爷最后说一声，如果兄弟会愿意以后唯命是从，他老人家不介意多保三千人。呵呵，别以为国公爷多看得起你，你们兄弟会在北城的威名比官府还盛，这股民意才是他老人家看重的。”
“整合民意……”曲游亭摇摇头，淡淡道，“若是朝廷国家遇到了危机，别说些许税银，便是兄弟会三千天贱命，我们也毫不犹豫地奉上。可若是扯上党政，扯上政治……我曲某人一向不愿意掺和，兄弟会只是民间组织，你们要么拿来朝廷的文书，要么拿来陛下的圣旨，否则北城绝不会同意加税。”
嘭！
王高顾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曲游亭！别给脸不要脸！如今什么局势？石相与马相之间愈演愈烈，信王有自己的政治志向，成国公更是还记着先帝的嘱咐！
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汹涌！加税撤市，是众多贵人妥协来的手段！你一个帮会能挡住什么？！国公爷是见你还有点本事，更是期望不激起北城民怨，所以才派我来！若是其他贵人，哼，当时候北城兄弟会被老爷帮吞并，民意照样能攥到贵人的手里！
我知道你在天策府和几大军营有些关系，更是有几个兄弟在里面任职，但是如今京都里，有点资格的人都已经表了态！保守派因为信王也同意，激进派还在牵扯外交，不愿意掺和，宗人府为首的皇亲国戚还有无数的勋贵都拍手叫好，就连权势显赫的诚王都不反对，你那点背景算得了什么！哼，就连老爷帮那些孬货也已经投靠了户部尚书，做了二品大员的狗，你们还惹得起吗！”
“成国公也打算掺和派系之争了？”曲游亭沉默了一下，反而问道。
“当然不会！”王高顾立刻说道，“国公爷如今贵为三公，怎会再蠢到插手朝政？他老人家的心思，满朝上下谁人不知？”
曲游亭似乎终于听到一件觉得舒心的事，眉头舒展开来，一句话不说，站起身就要往里走。
王高顾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气恼，但还是最后喊道:“国公爷说了，只要你一句话，事成之后，你还是帮主，另外朝中五品以下，无论文武，随你挑！除此以外，其他贵人也有赏赐！便是家姐……也承你的情！”
事已至此，哪怕再牵扯到自己曾经地位崇高的姐姐，他也不在乎了。
曲游亭听到这里，脚步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前。
……
没有人知道，京都很长一段时间的未来，已经在这短短的两场对话之间就定下了。若干年以后，也没有知道，在这其中，到底是唐先生的两笔勾画更大气，还是曲四爷的背影更重要。
但至少现在，没有几个人看好这个看似嚣张的帮派，当帝国上层的权力波及到最底层的时候，即便是野火烧不尽的原上草，也会立刻枯萎。
权力的阴暗，即便是身处朝廷的官吏也不见得能愿意甘然接受。
开兴府的后堂的书房里，包颖正站在桌前，手中的毛笔挥毫着笔墨，写完以后又自己摇摇头，看起来应该不甚满意。
“大人心不静，字当然写不好。”傅新坐在一旁，笑道。
包颖正也不在意，回笑一声，“怎么？事情都忙完了？以你的性子，但凡有一件公务没处理完，也不会愿意上我这里来。”
傅新笑道:“情况你还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京兆府是真正大权在握，还能给我们留下点公务？他们哪怕全堆在仓库里，恐怕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包颖正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刚写的义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轻声说道:“快了，今年总要有个了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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