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游亭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把那个信王当做对头，你也确实很有信心。
“当然，我更希望你背后的贵人地位高一些，这样他也好记住我这张脸，以后不说提携，总归不要也因为一些陈年往事就找我的麻烦。”唐谦耸耸肩。
“人人皆知兄弟会没有什么贵人扶持。”
“我都已经站在了你这边，还不能透底？”
曲游亭看着他，突然觉得情报也不见得准确，至少这种敏锐的政治感可比他强多了。他轻笑道:“你为何认为我背后有贵人？”
“拜托，显而易见好吗？”唐谦翻翻白眼，他确实没经历过什么政治方面的斗争，但前世可是个信息爆炸的世界，什么样的故事没有？
“加税这种事，岂有这么随意的？还搞什么投票……肯定是在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加税，一派反对加税，两边相持不下，才会出现这种所谓的民意投票的事情。”唐谦轻轻拨动着弓弦，“那边要求加税的，我知道有不少大官，你这边能与他们分庭抗礼，说明你背后的人地位和对方差不多，看你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说不定地位还更高，甚至有可能是皇宫里的人，类似什么受宠的妃子啊，公主啊，皇子啊，说不定就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不是一向心向百姓嘛。”
“过了今夜，便是信王，也不敢在轻易对你动手，两派之争甚至西圣山，也不能在明国拿你怎么样。”曲游亭先是微笑地说道，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小老板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能看透，为何那帮权贵反而看不透呢？”
唐谦一挑眉，心说这笔买卖做的还真值，嘴里却继续说道:“局中人嘛！京都这么大，多出来的税银哪怕只捞到一点也足以家缠万贯，更别说撤去北城的街市，东南城的盈利就高了，那些大铺子有几家背后没有贵人们的份子？财帛动人心呐！”
“更何况，皇宫里的那位，一直没有发话。在他们看来，或许认为那位也有几分心动，只是受于百姓口舌所以不表态，这场所谓的投票可能本来就是他们用来投其所好的呢？”唐谦朝皇宫的方向随意地拱拱手，以示敬意，“只是我也听说过那位的名声，如今又正值壮年，按理说不会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按照常理，打压权贵平衡朝政才是王道，为什么这次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难道，朝廷真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前些日子，在柳州爆发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动乱，乾州又发生了地龙之灾，这些年朝廷又在扩大精兵策略，朝廷修士的待遇更是逐年升高。”曲游亭淡淡说道。
“这么说便合理了一些。”唐谦向四周看看，突然又说道:“确实来早了，聊了这么久，居然还没人来。”
“我们是靶子，急什么？”曲游亭淡淡笑道。
唐谦习惯性地耸耸肩，活动一下身体，如今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冷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
“流塘街三十一号……有什么特殊的？多年没人敢买，你们居然也不争？”
曲游亭想了想，道:“多年以前的事了，那处宅子本是前任户部尚书雷通所有。八年前，他与刚刚上任的石相闹翻，一连上奏十余道奏章，痛斥激进派官员，惹怒了小半个朝野。再后来，石相提出市场改革，要增加商税，同时提高商人的地位，雷通伙合众多儒士在皇宫前静坐，惹得那位一怒之下将他下狱。”
唐谦皱眉，“这与没人敢买宅子有什么关系？”
曲游亭没有回答，继续说道:“那位也只是生气，知道雷通是好意，所以打算只关一两天就放他出来，哪知道这时，有小偷进了他家在西城的主宅院，偷出一件血色小鼎，正是厌胜巫蛊之物。”
“巫修？”唐谦一惊，扬州城的事情立刻涌上心头。
曲游亭点点头，“厂卫在雷通的另外两座宅院里都发现了巫诅的痕迹，而矛头更是直指皇宫，没多久，雷通就被抄家灭族了。”
“那与没人敢买宅子有什么关系？”
“巫诅是天下最为邪异的东西之一，更何况诅的对象是皇宫？另外两座宅院早已经改建成了仓库，流塘街这家因为没有查出巫诅，所以没有拆建，但到底和雷通有关，所以普通人都不太敢买下这所宅院。后来这件事淡化以后，又不知从哪里传闻宅院里藏着雷通留下的诅阵，又闹了些许日子。
后来，好容易平静下来，石相与马相又争了起来，激进派的人又把雷通说成是保守派官员，再以后，兄弟会和老爷帮又定下分界规矩。”
“呵呵。”曲游亭笑了两声，继续道:“因为这些事，普通富商和小官员不敢买，高品官员和中等权贵又不愿意扯上关系，真正的大权贵倒是不在乎，可他们又看不上这座宅子。前些天，老爷帮的曹贺打算强买下来，补上两票，兄弟会还打算竞价来着，没想到诚王世子抢先一步，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原来如此。”唐谦咂咂舌，没想到京都居然也闹过巫修之乱，杨华估计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好心办了坏事……不过，也不怪他，按照唐谦自己的要求，流塘街三十一号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了。
“来了！”
唐谦还在想着什么，就听见曲游亭低声提醒了一句。
来了？
我怎么没有感知到？
唐谦打量了周围，仍然是一片平静。
再然后，就听见整齐划一的步伐声由四周传来，没有想象中的黑衣，没有想象中的乱箭，就看见一边是三个穿着华贵长袍的中年胖子，身后站着百十个穿着江湖衣衫却有着更尖锐凶气的汉子，看上去更像是那些从军队退下来，依靠卖命为生的雇佣打手。
每个汉子都拿着不同的武器，大多是砍刀，但也有不少狼牙棒和铁棍的。
相比之下，另一边就更像杀手了。如果对面的汉子是退伍军人打手，那么这边就是那种专门培养的敢死杀手，为首那人什么都没带，气质很像一个管家，身后每个人都是刀剑齐备，外穿软甲，身披黑衣，脸蒙黑布，背后清一色的制式弓箭。
唐谦认得他们的箭，因为他的也一样，雷光明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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