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快就到京都了?既然如此,我这就先回去了,当初说了要带他见一下我父亲的。”杨华略有惊讶,“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带些秘籍给你,虽然都是些江湖流传的法门,但说不定可以给你些启发。”
说完,便带着仆人扬长而去,一身轻松的模样看的唐谦好一阵羡慕。
书院大考还有些日子,安心坐在桌前备考又不是他的风格,唐谦一时间倒真迷茫了起来。
本来只是要开个店,挣个银子,当个安心的有钱人,却没想到,一路遇到这么多事情,还结下那么多仇。如今,店有了,银子也有了,但自己一路从毫无危机感的普通人,到杀人果断的修士,唐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否正常。
搁着以前,这怎么也得拿着票子去见见心理医生。
唐谦打着哈欠,有些不着调地胡思乱想着,然后就看见一个长袍老者走进来,没有理会小二的招呼,径直走来坐在了对面。
这老者看上去似乎已有古稀之年,脸上的皱纹配着稀疏且苍白的头发给人一种似乎行将就木的感觉,但他的眼睛却能让人下意识汗毛竖起,仿佛你面对的是一个随时能将你吞噬的野兽。
扑面而来的气势让唐谦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但他没有做出应对,只是疑惑且冷静的看着老者。
“你就是那个唐谦?”老者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声音缓慢却有力,仿佛是在确认,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确实像,确实像啊。”
“又是像唐天德吗?”唐谦用手撑住脑袋,语气略带讥讽,“你又是哪位大人的手下?来这里又有什么威胁的话要讲吗?”
“看来你还不知道……”老者咧嘴笑了笑,话锋一转“呵呵,曲游亭可有交给你一块风波令?”
“给了如何,没给又如何?”唐谦一挑眉。
“倘若给了……老夫便想和你做个买卖。”
“若是没给呢?”
老者与唐谦对视了几息,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盒放在桌上,缓缓说道:“倘若没给,我便给你一块,再与你做这个买卖。”
唐谦打开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一块崭新的风波令牌,与自己手中的一般无二。
他思忖片刻,突然道:“我不接这个买卖。”
“理由呢?”老者反问道:“同样是买卖,既然曲游亭能与你做得,那老夫为何就不行?”
“因为不一样。”唐谦站起身,“我信任曲游亭,但不信任你,不信任的东西,我一向敬而远之。”
唐谦说到这里,苦笑道:“我来到京都才多长时间,这也知道我是谁,那也知道我是谁,唯独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唐天德三个字,从秋天起就一直像怨鬼一样缠在我身上,人人见到我似乎都要说个像字。说来我也奇怪,这唐天德竟有这么大的本事,销声匿迹了十几年还能让那些不知道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如此琴弦紧绷。”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素不相识的且一眼就知道不是善茬的老人坐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对我了如指掌的模样,然后说要与我做一个买卖。”唐谦认真道,“我倒要请问老先生,我该不该接这个买卖呢?”
老者突然笑了几声,语气竟有些惬意,“当然不该接,谁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安的哪门的心思呢?”
“既然如此,还请老先生回吧。”唐谦背过身去,“我已然身在这里了,无论敌友,都只能接着,何必做这些试探呢。”
“老夫倒是没想到,你对自己的父亲……竟会给出这样的说辞。”
“那看来,我算得上是个不孝之人吧。”
“不打算听听老夫的报酬吗?”
“还是不听为好,若是太丰厚,我可难保自己会不会改变主意。”
“即便你这样说,老夫还是要告诉你。”老者竟越来越有兴致,“倘若做成了这个买卖,老夫可保你通过此次书院大考。”
眼见那唐谦肉眼可见的摇摆态度,老者并不给他当场改变主意的机会而是收回桌上的盒子,抢先站起身向外离去,只留下一句:“你盘算盘算,若是又想接了,明日便到第一楼梧桐间去。”
唐谦强忍着身子,直到确认老者已经离去,才快速转过身,一拳轻敲在桌上。
这老贼为何不先出价!在那搞什么玄虚,你出这价,我还不当场就和你签契!
他掏出自己那块风波令,有些牙疼的想道,这京都窜的是些什么风?曲游亭可能会给自己这块牌子,都能被别人知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