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谨慎之人,若是心神不一,都会有着心神松懈之时,那霎时松懈之际虽不会由得常人察觉,可若放在有心观察之人眼中,却会形成有力的证明。
倘若安诗滢对萧逸并无伪装,她自会表里如一,断不会由得风墨察觉到丝毫不妥,可若她对萧逸的亲近不过是虚假作态,那她定会出现心口不一的举动。
不论是一个眼神的异样,还且是一句言辞的不妥,皆会由得风墨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风墨一但确定了安诗滢的异心,他之后的行动,便不必再顾忌任何,在风墨的眼中,任何危及萧逸之人,皆没有必要存活于这个世间。
令风墨心中产生杀意的,不单是因了安诗滢会对萧逸的生命造成威胁,更是因为她的恶意,会带给萧逸无法逆转的改变。
今日之前,风墨所认为的安诗滢,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安诗滢待萧逸的漠视,会令风墨心中不虞,却并不会让他因此否认安诗滢的为人处事,更不会让风痕心生杀意。
便如他们多年来探寻到的那些,安诗滢该是一个纯良的女子,她周身的尖刺,所对准的,唯有盛王府之人,正因了盛王爷当年的一时荒唐,方才造就了安诗滢这从不如愿的一生。
因而安诗滢对于盛王府的恨意,风墨不觉不妥,因着盛王爷的缘故,对萧逸心生不喜,风墨亦可理解。
对于萧逸,安诗滢未能做到身为人母的责任是真,并不曾在旁的方面伤害于他亦是真,风墨会因萧逸的缘由而不喜于安诗滢,却不会多出那些个憎恶与敌视的感觉,只是今日的见面,以及风墨所感受到的一切,却是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设想。
此时的风墨,是真正抵触着安诗滢整个人,若安诗滢一如风墨所料,那她在风墨的眼中,方是一个不可不除的劲敌。
同风痕所忧心的一致,风墨不愿瞧见的,亦是萧逸心中为此所产生的苦楚。
身体上的伤痛不足以道,周身实际存有的危险亦不可怕,这个世间,最为可怕的方是人心,而最伤及一人的,亦是这无形的“情义”。
风墨有能力护得萧逸的生命,却无法保住他心中的期盼与守候,安诗滢若处处利用萧逸,唯视萧逸为棋子,那萧逸心中为此所受到的伤害,却是无人可愈。
这,是风墨至为揪心之处。
整整十三年,萧逸都因了安诗滢的一个决定所伤,他心中已是千疮百孔,若安诗滢未对萧逸付诸一丝真情,只利用着她足以利用的一切,那无疑是在萧逸未曾痊愈的伤口上再且深深地刺下一刀又一刀。
经过此番,萧逸这颗心,便再无痊愈的可能性,更会加速地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