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前、现下,抑或是往后,他均会对周遭诸人保有警觉,不过是遇到的人不同,这警觉性与戒备心的大小亦有所差异罢了......”
“我理解你父皇待人的戒备,也从不觉他如此行事有着什么不妥之处,身为天子本便不可存有过多的情感,更不可对任何人付诸全然的信任,若他忘记了这一点,那他自难以再居于那张龙椅上,更无法平安度过这一生”。
容妃语气温和,且一步步向萧景焕行去。
“世人皆畏惧帝王,只因着他手中握有这一国万民的生死,因他一言便可定一族的存亡,诸人眼中瞧见的,是身为帝王的尊荣,是那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是却无人思量这高位的艰辛、无人知晓这龙椅之上所存有的险恶,饶是你们这些皇子,亦未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也不知晓处于那个位置究竟需要付出些什么”。
萧景焕此时亦瞧着容妃的方向,他看着容妃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恍觉周身环境随之步步紧迫,对萧景焕来说,容妃所持有的威严自来胜于自己的父皇,他从不明白这样颇以逼人的气势为何会存在于女子身上,而如今的他更无力同这股气势抗衡,唯能逐渐散去方才的气焰,默自听着容妃所言。
这方,容妃且继续说道:“焕儿,想要实现任何事情都须得付出努力,这个世间从来没有伸手就能够到的成就,你的努力会给你带来一些成绩不假,可并非所有的努力都会带来你期望中的结果......”
“你自知晓夺嫡的凶险,亦明白要走上那个龙椅需要经历诸多苦难,可你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绝非你所认为的程度,这个代价不单单存在于夺嫡期间,即便你终而坐得那高位,也无法摆脱帝王的宿命,无法改变你终会经受的一切”。
容妃眼中郑重,似是在告诉着萧景焕这帝王之位的残酷,亦似是自言自语,由得自己知晓这帝位之艰。
“这场战斗,决不是以坐得龙椅而结束,那把龙椅,是这帝王之争的开始,若你足以坐上那个位置,唯能说明你尚且有着参与这场斗争的资格,断不可以此而自满、自傲”。
“天子不好当得,江山亦难守住,这个皇位并非是坐上去便可高枕无忧、便可就此圆满,从一个人承有那天子之名起,他方开始面临真正的考验,承担相应的责任,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亦会深处危机,日日同险境相伴”。
“母妃不奢望现下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期盼你莫要行下错举,莫要亲手毁掉坐上那张龙椅的资格便是,本以为你我母子自是心意相通,却不知晓在你心中是如此看待母妃,竟是以为母妃畏首畏尾,以为母妃本不信于你?”
容妃面上生寒,语气中更带有抑制不住的失望与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