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了一顿免费大餐,但是我的脸色,非常不好。
宴席上,贵叔的那位朋友,在西湾广场里批发玉石的祁康林,看着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原来也是利欲熏心之辈。
是,我幼稚了!
杜明会去祁康林店里,是后者的那个被选中当替身的老顾客魏山一手策划的。
魏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正是来自祁康林的提点。
祁康林收了一笔好处,“看在对方是老主顾的分子上”,就把他指给了一位高人。
“过桥”之法,自然出自那位“高人”之手。
只是无论我怎么问,甚至威胁,他都不肯松口。
最后就连贵叔都看不过去,指着他这个几十年的老友的鼻子,一顿臭骂。
诚然,有一半是骂给我听的。
看在贵叔的面子上,我只好作罢,转而问起麻九的事。
祁康林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这件事情被麻九的人知道了——恰是那个阴阳眼,才送了对方一笔钱,打算息事宁人。
没想到麻九收钱不算,还打折了他一条腿,这就耐人寻味了。
得,既然在饭桌上不肯说,下次还想这么轻轻松松地开口,只怕不容易了。
我给留了一句话,就和夹在中间的贵叔道别离开。
这时刚入夜,我的车已经停在郊区某个半山庄园的一栋别墅里。
虽然不愿意见血,但是人在江湖,哪能事事如意。
说到底,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从车库走出,再下一层。
灯光明亮的地下室里,我见到了吊在那里,流了一地血,只剩一口气的麻九,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排泄物的味道,混合着更浓郁的烟味和酒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也亏他没被熏死。
“小爷,您来了?”
我来之前交待过黎力有要事问,现在这里就他一人。
我点点头,语气清淡地说:“我能在这里问的事情,就不怕洪新秀知道,但是,除了你和他,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
黎力能一直跟在洪新秀身边,自然不蠢,清楚我是给了他一个交差的方便。
“谢谢小爷,您真是好人!”
“好人?”我不由一怔,然后看了已经面目全非的麻九一眼,自嘲地笑道,“可惜这个世界上,好人大多没好报。”
虽然和杜明只是一面之缘,我却是知道,他一定是个好人。
“开始吧。”我恹恹地说,然后在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问他祁康林的事。”
黎力在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针管,推出里面一点针水,上前扎入麻九的左臂,打了进去。
吊在那里半死不活的麻九,立刻浑身颤抖起来,原本已经萎靡至极的神情,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恢复了大半。
看着他唯一能认出来轮廓的双眼里,闪烁起冷红色光芒,我就知道,这个人,算是没了。
很难去形容,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虐至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兔死狐悲?
恐惧?
怜悯?
兴奋?
暴躁?
隐隐地渴望。
魔由心生。
我被背心处传来的芒刺感惊醒过来。
吹着山间的夜风,视线越过别墅下方、庭院外,落在漆黑山林里,看着那里影影绰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