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被卖的我接下来都没再说话,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台上走马观花的好东西。
不得不说,有了两大集团支撑,艾瑞南这个准备时间并不宽裕的慈善晚会,筹集到的慈善拍品真是稀罕,简直堪比一场精品拍卖会了。
虽然是无偿捐献,对于大手一挥的大佬们,却同时也是一个展示自己品位的舞台。
财力什么的没啥好比的,反正不是钱很多,就是钱很多很多,在场最穷的当然是我,所以嘛,这个较量一点意思都没有。
品位就不一样了,说简单了那就是面子,说到底——好吧,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接下来这件慈善拍品,是一幅字画,诸位请看。”主持人说着,将众人的目光往他旁边那幅刚刚展开的字画引去。
这是一幅饮酒图,背景是山林深处的一座院子,对外打开的窗台内,床榻上或盘坐或侧卧着三个敞胸露怀的中年人,榻上矮桌搁着三个酒碗,但是并没有看到酒坛。
三人的表情也很有意思,互相大眼瞪小眼,似乎在彼此催促和期待着什么。
笔韵飘洒,不过我看着很是陌生,依稀能分辨出有岭南近现代画派的意味。
而且落笔的年代并不久远,属于小年份的作品。
既然是字画,除了画之外,题词也是鉴赏的重点。
这是一首改自白居易《问刘十七》的五绝:懒汉仨问酒,谁温冷灶炉。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岭南无雪,只好下雨。
我:......
看了这首诗,我总算明白懒汉仨在互相瞪什么了。
只是这字,我怎么有些眼熟?
我在这里看得有些模糊的画上钤印,竟也不陌生。
主持人念了一遍这首诗,忍不住笑道:“古有三个和尚没水喝,今有三人行无酒饮。这幅很有意趣的山居饮酒图,出自岭南画派名家裴松堂老先生之手,画功尽显其真实老道,堪称近现代岭南画派承前启后的精彩佳作,而且,这首改自白居易《问刘十七》的谐趣题词也不简单,看似直白,实则洗练,充分体现了画中人恣意洒脱的可贵心境,在如今这个浮躁社会,此画犹显难得。”
这个主持人的串词功力还真不是盖的,居然能将三个懒汉吹成了世外高人,也是奇葩。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他会憋出这么大一段话来的原因了。
“这幅《山居饮酒图》的主人翁中,除了已逝的裴老先生,其余两位今晚也莅临现场,他们同时也是此画的作者之一和捐献者——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像两位无私的老人表示诚挚的敬意和谢意,他们就是——今晚的贵宾,岭南文物界的泰山北斗,来自中大的白老教授和米老教授。”
雷鸣般的掌声差点没把我整懵。
回过神来,我悄悄打量了一眼依旧云淡风轻、老神在在的二老,最后在白老身上顿了一下,同时心中嘀咕,怪不得题字有些眼熟,原来是您老。
至于钤印,米老必然是不落跑的了。
果然,二老不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裴松堂赫然就是他们的老基友,那位如今深居山中的那位挂印书生曾叔朗的师父。
画中地点,此刻自然同样水落石出。
腹诽归腹诽,对于二老这个举动,我简直不要太感动。
“应二老的要求,此画无底价起拍......”
主持人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喊价:“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