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污水经过处理,排放也达标,环评手续也齐全,还有你们环保局的证书……”胡开岭的嗓门一下大了起来,山一样的身躯就向孙伟涛压了过来。
在车轴汉子怒目而视中,孙伟涛的气焰稍弱,芙蓉街道的刘主任马上递过一支烟来,“啪”地给他点上,见街道干部如此“懂事”,他的自信心有如火苗又腾空而起。
孙伟涛狠吸一口香烟,“你敢说,你们没有偷排?”
胡开岭又要说话,刘主任忙笑着把他拉到一边,“开岭,你当过兵,也跟岳主任干过,多少年的村委主任了,怎么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怎么转不过弯来?”胡开岭糊涂了。
“有时候,该处理就得处理,”刘主任递给胡开岭一支烟,“花小钱办大事,你们开企业,跟哪个部门都得搞好关系,最近,你们不是有什么金貔貅、招财金蟾之类的礼品吗,给孙大队意思一下。”
胡开岭接过烟来,自己点上,“岳书记说了,什么也没有,谁来要给他打电话,我们金鸡岭不是唐僧肉,谁想咬一口就咬一口!”
“岳主任在,他有章程,可是,他在上面享福不知道下面遭罪,”刘主任道,“你得灵活处理,岳书记说不让你吃饭,你还真不吃饭了?!”
“他没不让我吃饭……”胡开岭一瞪眼。
“老刘,你过来。”孙伟涛关注着胡开岭与刘主任的动静,他把香烟扔掉,一支中华烟刚刚抽了不到一半,老书记睁大昏花的老眼,很是心疼。
“罚单!”小伙子刷把一张单据递给胡开岭。
“四百万元?”胡开岭一看罚单,手都哆嗦了,“疯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干了,都给你们行了!”
“是给财政,不是给我,我一分钱也装不进腰包里。”孙伟涛正色道。
胡开岭长喘一口气,“这里我说了不算,得问我们岳书记。”他已经看到电筹办的车了,但岳文没下来,他也不说破。
“问吧,区里现在正搞两清,是霍主任亲自抓,你打给谁也没有用。”孙伟涛看看刘主任,对方正拉着他的衣袖。
“孙大队,你看,岳主任是我的老领导了,开岭兄弟也不是外人,这事不好这么办,我们再商量,再商量。”这是个老油子,他即不愿得罪孙伟涛,也不愿得罪岳文,上一次教育局到金鸡岭要一辆车,车没要着,却捐了不不少书,这在开发区都成为笑话了。
“他比你岁数小!”孙伟涛挑拨道。
“岁数小也是我的老领导。”刘主任坚决道。
孙伟涛把刘主任拉到一边,“我们先把罚单开出来,到时岳文就给我们局长打电话了,我再给他个面子,但不罚不行,这也是区里的工作,霍达主任亲自布置的。”两人关系不错,孙伟涛给他交了底。
“这位领导,辛河里的水不是从金鸡湖引下去的吗?”两人正在商量,却同时都转过脸去,一个个头高挑的美女正看着他们。
“白天是从金鸡湖引的水,晚上谁知道是从哪里排出去的?”美女跟前,孙伟涛也变得温和起来,他早就注意到这辆车,但以为就是金鸡岭村民的车。
袁疏影道,“你们可以再检测嘛。”
“现在我们过来了,排污肯定达标,我们走了你们就关闭环保设备,违法排污企业我见得多了。”孙伟涛点上一支烟。
没等袁疏影说话,黑八也推门下车,“刘主任——老领导,好久不见。”他一下车,就象个和平友好亲善大使,笑着握住了刘主任的手,他刚参加工作就在芙蓉街道,刘主任也算他的领导。
“铁霖,”刘主任心里一凛,黑八是岳文的办公室主任,他出现了,岳文怕是……
“老书记,还抽旱烟哪,那么多好烟不舍得抽,中午我过去扫荡扫荡。”黑八亲热地跟老书记开起了玩笑,他不时与这个大婶聊两句,又摸摸那个孩子的头,完全不把孙伟涛放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