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虽然也有此期盼，却又不敢放纵自己。
“本王的意思，殿下当真不明白吗？”
程易可不相信李恪是如此愚钝之人。
听到这话，李恪不由皱起眉头。
半晌，他猛地抬头朝着程易看去，就见对方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难道父皇是打算……”
李恪眼神惊疑不定望向程易。
程易暗暗点头，心道李恪果然不是个榆木疙瘩。
“此事，只有你我与陛下知道，绝不能叫第四个人知道。”
程易郑重其事道。
虽然李恪脑袋仍旧有些发昏，却也还是应承了下来。
确实，如果叫旁人知道李世民打算废太子……
李恪都不需要怎么费心，都能猜到长安城会因此而陷入何等混乱之中。
“既如此，圣鸣王又为何要告诉我？”
李恪直直看着程易，不愿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程易撇撇嘴，耸了下肩：“本王方才已经说过了，陛下心系殿下，希望殿下能够早日振作起来。”
“可是愔弟他——”
“李愔所作所为，又与殿下何干？”
还不等李治的话说完，程易便出声打断了他。
“殿下，你要记住，你是当朝三皇子，是陛下的儿子，万不必自惭形秽。”
闻言，李恪彻底怔住了。
想来，他自出生以来，便不知听多少人说过，他身上流着前隋余孽的血，纵使身为皇子，也该时时刻刻夹紧尾巴做人。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是如履薄冰，生怕一朝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眼见李恪的面色，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逐渐好转，程易莞尔一笑。
“王爷。”
李恪有些犹疑地开口。
“父皇当真打算废太子了？”
程易点点头。
李恪只觉得此事难以置信，毕竟，李承乾一出生便已经被李世民封为太子。
纵使近几年来，李承乾时常因为头脑发昏做出些错事。
却也始终没有人以为，李世民会当真因为那些事情，而废去自己这个亲自认定的太子。
“那父皇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恪又问。
“不可言。”
这一次，程易却并未言明。
李恪却忍不住思索起来。
想来想去，李恪最终也只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那么离谱的人选。
李治。
李恪想起那个总是挂着温吞笑容的男孩。
长孙皇后所出三子之中，也唯有李治心情温和，想来哪怕今后承继帝位，也能够给兄弟们留一条活路。
眼见李恪表情不断来回变换，程易也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
“殿下，多思无益。”
程易适时劝道。
真狡猾！
李恪看着笑眯眯的程易，心中腹诽一句。
想通一些事情，李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通体舒畅。
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暖阁门口，挑起门帘看向屋外的银装素裹。
旋即，他一脚踏出暖阁，站在了寒风凛凛的屋檐下。
见状，程易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出暖阁与李恪并肩而立。
“殿下须知，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眼神清明看向李恪。
李恪眸光闪动，眼眶变得湿润。
“殿下生而有大才，不该寂寂一生。”
“恪，谢王爷用心。”
大雪之下，李恪郑重其事对程易行了一个学生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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