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阿杨想起府上的酒不多了,又去找了几家熟悉的店家补了货,一些是已经在京城开了多年的老店了,还有一些店不止卖酒,什么东西都有,背后是阿杨认识的商队。
“节度使大人,要些什么东西?”虽然语气还是娴熟,但店家也不会再随意称呼阿杨了。
阿杨也知道再让他们像以前那般随意称呼自己有损的是朝廷威严,他们自己也叫着不安,只要他们态度不变,阿杨没什么好变扭的。
一个称呼罢了,只要他们不叫自己阿花之类让人当场社死的称呼,其他的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江南那边的商队应该已经来了吧,可有好酒?”
“腊八前就来了,您平日喝的那些都给您留了,旁的酒您再看看要什么,我让人一并送到您府上。”
“梅子酒还有吗?”
“这酒一般还是夏日里喝得多,我知道老赵家应该有存货,我差人帮你问问?”
“没事,我等会儿自己去一趟。”阿杨四处环顾了一下店里的新品,忽然压了压声音问:“花酿的一类酒,店里可有。”
各种花酿的酒虽然被武林人嫌弃娘们唧唧,但一直都是小娘子喜爱的,一年四季都卖得不错,这家店的花酒尤其出名,所以阿杨补货的第一站就来了这儿。
阿杨一向随性,若是他自己要喝,别说花酒,就算是他说要喝掺水的米酒都能说得坦荡,这破天荒的模样却是店家第一次见。
呦呼,给喜欢的小娘子备下的吧。
“有的有的,您要什么样的,打算赠什么样的小娘子?”
“林……”阿杨险些被套了话,马上止住了话头,“都拿几坛,啊,对了,你们家前年的竹酿你这儿存了多少?”
前年的雨水好,竹子也长得好,当年的竹酿一上市就有无数文人雅士为此赋诗,连阿杨喝后都断定这是这酒三年后定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店里存了几坛子,东家那儿还存着一些,您若想要,我替您去信问问。”
“店里的我都要了,还麻烦替我问一句,看看能不能给我匀一些。”
“哪儿的话,少东家知道您要,定亲自给您送来。”
“别别别,他一个小孩子,这都要过年了,就别跟着商队乱跑了。”
……
阿杨又和店家叨了几句,准备去下一家店,临出门前看了眼靠近门的柜子,一时走不开了。
那是阿杨过去不太关注的笔墨纸砚,他过去若是看见好看的砚台毛笔,或者是好闻的墨块,也会忍不住买下来,但也从不做正经用途,就像买一块漂亮的石头,买一个好看的玩意儿那样买来把玩。
这是他第一次用买文房四宝的正经心态去看店里的文房四宝,那一方砚台好看得他都心动了,恨不得这样的砚台能有两块,他与林姑娘能一人一块。
阿杨不知道这是什么砚台,看上去似乎是端州那边的石质,细腻滋润又不失致密坚实,还有漂亮的冰纹。
“这是端州的砚台?”
店家也知道阿杨喜欢好看的石头的毛病,哭笑不得地介绍:“是端砚,上好的紫端,可不能由着你暴殄天物。”
阿杨露出讪讪的表情,心虚抿了抿唇,才道:“我是那样糟蹋好砚的人吗!?我这次是买了送人的!送人的!”
店家用你自己想想你以前买的砚台哪个被你正经用过的表情去撇阿杨,阿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保证这次是买来送人的,那人定会好好用它的!”阿杨就差要发誓赌咒了。
店家无奈,反正这些年被阿杨买走的好砚台也不差这一方了,索性就半推半就卖了。结账时他才忽然想到阿杨买下的花酒,那量可不小,约是拿不准对方喜欢喝什么才每种买了一些。
这次被买走的那砚台,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用它的人。
店家一笑,招呼了伙计来:“那些节度使大人的花酒折个半价报过去,权当我提前贺他了。”
“哪位节度使大人?”
伙计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值年节,各地官员进京,其中封了节度使的也有几位。
店家对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班,笑道:“今早刚封的那位哩!”
语气里带着有儿初长成的自豪。
店里礼盒的款式去去年变化不大,这家店的客人多是富贵人家,礼盒的款式虽然年年有更新,但变化不大,如何都不能失了庄重,主挑一个不出错,自然没有阿杨喜欢的样式。
阿杨过去虽然没什么需要用礼盒正经装着礼物送礼的对象,但他对此却不陌生——他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可是都用各种精致的盒子好生收敛着的。
阿杨四处看了一圈,想着朱停就住在不远处,忍不住去找了他一趟。
“朱老板,你这儿有好看的礼盒没有?”
院里是一个白白胖胖看上去十分面善的男人,像是个酒楼的掌柜,看着就是幅和气生财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