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少主,不!应该是暗夜帝国大皇子才对,罪妇西林觉罗熙舞见过大皇子。”西林觉罗熙舞恭身一礼,却丝毫不减高贵之姿。
灸日急忙出手相扶,“就算灸日与夜奅炳为敌,您也是灸日的长辈,这一礼教灸日如何受得!况且灸日并不是暗夜帝国的大皇子,皇后娘娘还是叫灸日吧。天色以晚,不知皇后娘娘在此,所为何事?”
“大皇子过谦了。暗夜帝国的大皇子不是您,还会是谁,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罪妇自知罪孽深重,只想以一封密信以及西林觉罗家族世代效忠圣皇,换吾儿命安。只要吾儿安好,哪怕千刀万剐,罪妇也会永世为大皇子为暗夜帝国祈福。”言罢,不待灸日说话,西林觉罗熙舞便从宽袖中拿出一封深黄色蜡封完整的信件。看样子,已有些年岁。“大皇子,密信在此,罪妇也只看过一次,事关暗夜帝国未来,请大皇子待到无人时方可过目。”
灸日双手接过信,目光停留在蜡封之上,不知为何,这信封入手的触感竟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成遥早已不认罪妇为母,罪妇也知大皇子不会为难与他。罪妇只求大皇子在成远尚在之时,救他一命,再无所求。”
“傲!”冷绝辰惊呼一声。灸日匆忙抬头,顺着冷绝辰的视线望去,只见西林觉罗熙舞手持短刀扎向胸口,一尺多长的刀刃刹那间齐根没入。面对死亡,西林觉罗熙舞风韵犹存的脸上,不见恐惧,不甘,只余从容。
黑影一闪,暗七突然出现在西林觉罗熙舞倒地前接住了软倒的身躯。
本已面容平静的人,见到暗七那张鬼见了也会吓跑的脸猛然挣扎起来,双手放开刀柄,紧紧的攥住暗七黑色的袖子。“棋……棋…………”
西林觉罗的话终究没有说完,一双手无力滑落,一代王后,纵然风光无限,却落得如此下场……
“暗七,安葬了她吧。”不问暗七为何,暗卫最不缺的就是忠诚,而灸日最富有的就是信任,给她又何妨!
“少主,老主子要回来了。”暗七不似以往妖媚的声音,多了一丝担忧。
灸日离去的脚步一顿,暗七的老主子,可不就是他那便宜父亲,暗夜离忧。
一去十多年的暗夜离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暗夜幽暝夺回皇位的时候回来,其意图还用明说?不是要当太上皇,就是要来跟儿子抢皇位了。
灭凡尘显然看出灸日所想,在西海地宫中听灸日讲了那些‘陈年旧事’对暗夜离忧本就没多少好感,现在更不会有了。难怪战明明有儿子在,却要把祖宗基业留给孙子。原来是早就看出儿子是个不着调的!想到灸日小小年纪遭受的那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暗夜离忧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本来就不多,优秀得更是凤毛麟角,只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儿子还在儿子刚成年就四处修行去了。只知道一个‘背祖忘宗’的暗夜清玄玄暝!明明知道是自己错了,为了那劳什子的面子竟然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本宫真的很怀疑这家伙真的能当皇帝吗?” 灭凡尘看着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太多不该在那些年纪经历这许多的灸日,“你本应是堂堂皇子,却被人如此怠慢欺侮,甚至小小年纪就几进鬼门关,暗夜离忧难辞其咎!”
“虽然魔族任性冷酷,变化无常,但是因为生育不易,魔族之人对幼子有一种天生的守护。我虽然是半魔半人,但早就沾染了魔族的习性。我占了战的名字,他未完成的一切自然当由我接收,他的子孙也是我的子孙。魔族可以屠神灭人,却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我就决定了把你当成我的孩子看待,既然做了决定,我自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你。
灸日愣了一下,感动归感动,却不想在灭凡尘的袒护下生活。“我的父亲从来就只有暗夜幽暝。暗夜离忧要做皇帝就让他做,本公子跟他除了身体里留着的血是相同的,再无半点联系。”灸日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个皇位,曾经想着不管为皇的是暗夜离忧还是暗夜幽暝,只要不是暗夜清玄玄暝,是谁都无所谓。可是你暗夜离忧想在这个时候坐享其成,简直是痴人说梦!
灭凡尘被深深地震撼了,这样的傲然决绝是他所没有的,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心软,不是一直怀抱着希冀,而是跟暗夜战天一样决绝地斩断一切羁绊,他和战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灸日看着灭凡尘眼中带着的那几丝悲伤无奈的色彩,轻轻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灭凡尘的心结,也许一辈子都很难解开。
空气一瞬间沉闷了许多,直到冷绝辰突然甩鞭,纵身飞向一处假山才拉回两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