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日沉默了。
因为灸日没有经历过战天经历的那个血腥的时期,与战天的时代相比,如今说是太平盛世也不为过,而战天不知为何也再没有说什么。
灸日对兽人的憎恶与痛恨,源自鬼夜骁骑,对兽人施以援手,曾为了笼络甲兽人,后来单纯是为了犯蠢却也忠厚的熊二。灸日对兽人没有深刻的怨恨,当然,也是对战天这些祖先没有什么深厚感情!自然谈不上国仇家恨那些事……
蓦地,灸日有一丝心疼战天了,同时又十分的熨帖,他的这颗心,为六世之苦而冷却的心,因为兄长因为兄弟再次暖了起来。
果然人还是要有个对比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可。这一世有太多美好,以致他用一颗心放都尤嫌不足,那些怨怼激愤也就不值得他再往心上放了,更何况前世已过,一世又太短。
战天现在雪堆上,寒风潇潇,衣袍烈烈。眼中是少年知晓他心底埋藏最深的阴暗后,仍然温润入眼底的笑意。“你,不恨吗?”本可幸福的一辈子都叫他毁了,如何还能这般畅意。
“恨?恨谁?恨你吗?”灸日呵呵一笑,转身向一跛一跳一坑一窝地往山下走,“恨一个人,也是很累的。我也是很累的,谈什么恨呢,有仇就去报仇,仇报完了也没必要记着了,生活嘛,得往前看……哎哟……”
战天的视野中,与漫天雪色格格不入的蹦蹦跳跳还歪了脚的黑衣少年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芝麻大点。
“喂!夏家的宴席,几百年没吃过了吧!傲天那份,你吃不吃啊?”走了许久灸日才回头,眯着被风雪吹的睁不开的眼睛扯着嗓子喊道。
战天没有灸日这么不计形象,嫌弃的别过眼,嘘声道,“去,不吃白不吃。”
这场寒潮终是在魔法公会的会长带领下,于三日后被一带长数十里的冰墙塑起的寒山封压在了北境之外。至于寒山的另一侧会死多少兽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从战天口中灸日已知晓杨家无人伤亡,虽不知道那些人被禁在了哪里,灸日也能放下心来在北狼以监视北关灾情的名义在三个舅舅的呵护下躺了三天。
这么大一个外甥,长得还好看,嘴又甜,哪个当舅舅的不稀罕。纳兰倾君看着在自己军帐里烤地薯吃的灸日,真应了那句话,舅舅看外甥,越看越好看。哪怕番薯糊了一脸,自己家的孩子,怎么都好看!
在北狼当了几天咸鱼灸日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乐不思蜀了。躺的骨头都松了,自家爷爷倒是跑东跑西的撒欢,但尽管战天忙活自己的事也不忘隔几个时辰在灸日这露个脸。自然也不都是露自己的,偶尔让那个灸日许久不曾见过的败天祖宗也露了个脸。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