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越落越远，灸日也不着急，只是望着越来越近的高峰，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说起来，二哥，山腰上的灯是布了什么阵法吗？若不是刻了法阵，没有光系修者应该驱不动那灯吧。”
“你是说山上那些长明灯？”秦傲云说话时不经意的一回头，就见声音近在耳边的弟弟，人还在几十米之外。
“十四，你的手！”秦傲云一个闪身冲到灸日身前，一手抓着灸日往嘴里扔糖时扬起的手，为了给傲天遮风挡雨而宽松了些的衣袖下滑了几寸，正露出了一道焦褐色的燎痕。
秦傲风冲过来抓着灸日另一只手，把袖口用力一拽，入眼是一模一样的一条二指宽的疤痕，“谁干的？他怎么敢！”
两只手都被兄长死死拽住，灸日不敢用力挣脱只得被迫举手投降，“我自己弄的，早不疼了。”他亲哥这会儿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要是让他看着，那不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你自己弄的？你自己放火烧自己？”秦傲云瞪着两只像要喷火的眼睛，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不相信，不可能，别唬我。
“真的。”灸日转了下手腕，使了个巧劲儿把手解了出来。
“留下这样的疤，怎会不疼。”秦傲飞心疼的望着灸日将袖口紧了一圈又一圈，这下却是连给傲天留下的松度都不敢留了。
“走啊，不是说那灯么，我自己烧的你们还要打我不成？”灸日故作玩笑道，顺手收起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块糖。眼下这种情况，手上的疤还是藏起来吧，即便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对，说灯……”秦傲云的眼神从灸日重新收紧了的袖口一扫而过。
那日，他们兄弟几乎是从一摊被血浸透了的衣服里把灸日扒了干净，药池从最初的一汪清泉到灸日下水后被染成一片红色，在被秦家兄弟们下下了一篮篮的药材后早已看不清池中的景色。
谁又能抽心注意到灸日身上这几处燎伤的痕迹。
见灸日不愿再提起这伤疤的由来，秦傲云叹了口气，道，“那灯并未使用什么光系阵法。山上夜里本就雾气极重，白日还算好走，到了夜晚却是寸步难行。早些年，父亲率人绞杀了几只高阶异兽，这灯的灯芯用的就是那几只异兽的魔晶，但只有灯芯却是不够的。所以这灯还差能供它长明不灭的基源。”
“基源？”灸日微有些讶异。
莽苍大陆上不能修炼的平民用蜡烛和油灯照明，而如暗夜家族这样的修行世家确是用各种炼金术法造了各式各样的灯来，比如暗夜幽暝为灸日制的那几盏长命灯。灯罩虽是用难得的琉璃和翡翠制的，灯芯却是请光系圣者刻了阵法再用高阶魔晶维系着。秦家这长明灯灯光如柱，驱阴暗如白昼，竟不属于任何光系阵法？
“不错。”秦傲云回道，“秦王岭靠海，岭上众人常年打渔为生，这你知道吧？”
“自然。”灸日应道。
“所以，这基源自然也要去海中寻找。东海之下，有一种鱼，叫声似儿童哭啼，外貌不似鱼更像蛙，用这种鱼提炼出的鱼油淳厚易燃。母亲发现把这鱼油加上几种常见的药材研磨制成的香膏竟能比同等量的鱼油燃的更久，更亮，一两鱼油，半月不灭。鱼油是主，也还需我秦家嫡系才能修习的秘法驱使，不然这灯也只是比普通的灯盏更明亮，也燃得更久一些。不过，被这秘法驱使时长明灯光芒却是无比锐利，甚至能使人在一刹那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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