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尉看着远去的戎克船松了一口气后,这货在做出一个圆滑的转弯半径后,又回来了。
所有阿利坎特号上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艘戎克船秀了一波小半径转弯,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它追了上来......好吧,现在大家都是顺风了,滑稽的场面又一次出现:相距300米的两艘船只,在平行前进。
桑多瓦少尉直到现在,都没有猜测到对手的意图,这很令人沮丧。
他们在等什么?是前方的援兵,还是入夜后的突袭?要知道,现在还不到中午,离入夜还早着呢。
除了确定对手不会冲上来肉搏之外,阿利坎特号现在对于这个300米外的自来熟邻居一无所知,一筹莫展......
而双方正在进行中的旗语对答,也不足以让西班牙人搞明白对方的身份:因为简单的旗语无法表述出勘探队这个概念,包括大员岛上的穿越势力,同样无法用旗语解释。
......
这种自我表述的混乱,事实上已经在穿越众这里存在很长时间了。没办法,一切都发展得太快,导致整个群体在类似于“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类哲学问题中,总是跟不上形势。
简单的说,就是政权缺乏成熟的理论体系作支撑,反馈到现实中,就是制度的混乱。
走在民国时期的大街上,人们可以看到长袍马褂的商人,也可以看到西装革履的精英,留着辫子的遗老遗少,穿着立领学生服的东洋留学生——社会变革太快,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从头一批穿越众在杭州城出没,一直到今天大员岛羽翼初成,这一切,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穿越众同样应接不暇。
无论从思想,还是制度,随着势力急剧膨胀,所有人在拼命适应现实情况的同时,只能混乱地拿出一些临时身份当幌子。事实上,直到君宪制大讨论以前,穿越众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对外表述。
从最初的无名商帮,到抢劫大员的海盗,这之后是西昆仑下凡的仙兵仙将,然后是从明国偏荒之地出现的流亡贵族,最近又加上了海防游击曹川的属下,另外还有君宪后的身份和体制......
对大明,对欧洲人,对自己的下属,对穿越众内部的解释,这些里里外外混乱的面具交织在一起,后果就是混乱。像勘探队这样的部门,今天连自己来自哪里,属于什么势力都无法对外说清楚。
至于解决办法,至少在元斗号拦截盖伦船的今天,还没有消息。
——由皇汉们把持的,负责解决这些战术问题的规则委员会,最近正忙着在宪法,国旗,包括前期已经决定的国号方面,和保守党宪法委员会撕逼,没功夫关心这些小事。
......
所以,可怜的元斗号上的信号兵,今天只能一遍遍地对盖伦船打出要求停船的信号,直到中午,双方船只来到垦丁为止。
元斗号用了一个晚上逆风跑出的路程,今早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又回到了原点:台湾最南端的垦丁。
而到了这时候,潘明忠他们自然不会再放盖伦船继续南行了。他们的目的是劫持盖伦船去大员,大伙现在应该拐个弯北上才对。
所以,元斗号下一刻终于改变了旗语:停船,否则开战!
桑多瓦少尉不为所动,盖伦继续直航。
不久后,戎克船往外又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两艘船之间的间隔是400米。
下一刻,戎克船的船舷上,整齐地冒出了一排白烟。
“哈哈哈”......看到这些愚蠢的明国海盗居然在400米海面上施放鸟铳,水手们集体发出了哄笑。
鸟铳确实没有起到作用。当白烟冒过后,海面上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里,又一排白烟从对面水手的枪口中喷射了出来。
“这帮混蛋居然还准备了备用枪支!”一个叫普约尔的大鼻子加泰罗尼亚人大声喊到。
话音未落,一阵“嗖嗖”声突然从所有人头顶掠过。
正当大饼脸们面露疑惑,面面相觑之时,戎克船那里,又喷出了一排白烟。这一次,普约尔的大鼻子被一颗铅弹打得粉碎,鲜血溅满了他的大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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