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鸿儒唇角轻挑,却什么也没有说。
纪梵音望着他,突然朗笑一声。
那笑声,透着一丝自嘲,一丝苦涩,一丝哀伤,一丝无奈。
她凝视着冷鸿儒的脸,久久,未动。
跳动的烛光,映在他清冷的面庞。
他长长的身影,被光线拖拽在白色的墙上。
纪梵音盯着,看着,唇畔露出一抹苦笑,他就算是一块冰疙瘩,这么多年,也该被她捂化了。
可他依旧冷若冰霜,她看得见他,却永远也看不见他的心。
纪梵音苦笑着,将目光移开,眺望着窗外的漆黑,半晌后,缓缓的说道:
“是不是只有在幻境里,我才可以得到我一直想要的。
阿儒,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三岁时,魔父夸我,说我是个武学天才。
一个武学天才,幻影绮梦,这么简单的织梦术法,我岂有不会之理。
我也是会的啊。
学会的那一夜,在梦里,我穿上红色的嫁衣,把自己交托给你。
你握住我的手,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
我知道,那一刻,是我沉沦的开始。
我也知道,那些,都是假象。
我用你送我的匕首,划破身上的嫁衣,也划伤了你的。
我告诉自己,别再梦了。
从那一刻,我再不学幻影绮梦。
我告诉自己,我要在我最清醒的时候,听到我最想听到的话。”
身旁,安静的让纪梵音心里绞痛。
她转过头,看向冷鸿儒,压抑的低声问道:
“你对我用幻影绮梦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梦由心生,幻由心往。
阿儒,你为什么要重现观莲节上发生过的事?
你想取代谁?你想做什么?
不管你想做什么,你想的,就是我想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在幻境里,你我所想,才能如愿。
为什么在清醒的时候,就不可以了?
谁阻拦了你?谁挡住了你?
我们之间的阻碍,又是什么?
你顾忌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你说,只要你说,你说什么都好,你说的,我都相信。
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你啊……阿儒。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点信任,你都要一而再的利用……”
冷鸿儒眼中波光流转,当纪梵音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眼珠一凝,又寒如秋水,冷漠的面庞上,再无一丝情绪的波动。
纪梵音身子微微一晃,几乎无力站稳,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尽数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动的炙热,几近发狂。
她冲到冷鸿儒的身边,伸手,强硬的捏住他的下巴,附身,下去。
他纹丝不动,宛若一具冷冰冰的雕像,不避不闪,没有一丝反应。
纪梵音眼底席卷不可遏制的怒火,狠狠的一咬!
他痛得眉头微皱,血腥的气味,在两人的唇间蔓延。
纪梵音心口传来一阵刺痛,松开他的下巴,指尖在他的脸颊擦过,朝他的耳后探去,正要加深。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
纪梵音眼中一喜,睁开眼睛的刹那,一股强劲的掌力,打在她的腹部。
烛光下,人影如枯叶一般飞出,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纪梵音勉强站稳后,一口血从嘴里吐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欣喜的表情,还凝滞在纪梵音的脸上,她的眼睛,却难以置信的睁大。
冷鸿儒漠然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仓皇的站起,手朝她伸出,脚却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