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蝉衣对主人只有敬仰和拥戴。”
纪梵音嗤笑一声:
“听你在胡扯。呵,敬仰?拥戴?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词语,我怎么觉得分外刺耳呢。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对你下令,要你杀了包思慕?”
暮蝉衣又弯低了一些腰背,披在身后的青丝,缓缓滑过肩膀,垂落在冰凉的地上:
“主人,明察秋毫。”
纪梵音面带浅笑,看着跪伏脚前的暮蝉衣,眼眸深处闪烁着难以琢磨的情绪。
一室安静。
一滴冷汗,顺着暮蝉衣苍白的脸庞慢慢滑落,滴在地上。
纪梵音开口说道:
“你很中意包思慕?”
暮蝉衣紧紧的咬紧牙龈,目光闪过慌乱后,变得冷静下来,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是。包思慕体质奇特,天生对药物十分敏感。再者,普通的迷魂术,对她影响甚小。她的身体,如同一味罕见的药材,值得蝉衣细细研究。”
“喔?是吗?”纪梵音的笑容里,掺入一丝漠然:“待这趟旅程结束,我便把她‘送’给你,让你细细的研究。”
闻声,暮蝉衣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未等这抹笑,完全传递到她的眼中,纪梵音紧接的一句,顿时令暮蝉衣猝不及防,吃惊的抬起头。
“你以为我会这么答你?”
纪梵音玩味一笑,戏虐道:
“蝉衣啊蝉衣,你啊你啊~
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会说谎呢。
明明有现成的借口,摆在你面前,非得跟我扯什么药材研究。
你大可以说,你痛恨纪府众人,你要他们血债血偿,你要亲手处置包思慕,让她生不如死。
瞧,多好的借口,指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暮蝉衣雪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无法遮掩住的慌张和错愕,目瞪口呆的仰望着纪梵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梵音撇了一眼药碗,抬起玉手,用指腹感触了一下余温,说道:
“地上怪凉的,来,趁热,把药喝了,这药可是我亲手煮的,别浪费了。”
暮蝉衣下意识的扭头,望向窗外。
纪梵音没有扭头看她,却仿佛知道她心思般,笑道:
“别看了,上天没下刀子雨,也没下血雨。”
暮蝉衣一阵语噎,扭头看向桌上的药碗,迟迟没有动作。
纪梵音浑然不在乎她的无礼,只催促道:
“药里也没下毒,快点,过来,别墨迹,我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暮蝉衣咽了咽唾沫,慢吞吞的站起,心里想着,罢了,就算下毒了,她自己就是名医者,大不了就自己给自己解毒好了。
暮蝉衣牙一咬,豁出去了,起身走过去,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的干干净净。
纪梵音哭笑不得的摇头。
喝一碗药而已,用得着搞得如此悲壮吗?
“嘭——”重重的放下药碗,力道大到磕掉碗底的一角。
纪梵音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看向暮蝉衣。
她扪心自问,自己没有恐吓过暮蝉衣。
可是,谁来告诉她,暮蝉衣到底为什么总是这么害怕她?!
暮蝉衣“豪饮”下浓浓的药汁,胃里一阵翻腾,嘴里又苦又涩。
这时,纪梵音倒了一盏茶,朝暮蝉衣递过去:
“这么苦吗?漱漱口吧。”
暮蝉衣僵硬的低头,视线几乎凝在那杯子上,垂在身侧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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