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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军因为才占领姜国,所以一直没完全撤兵,苏南侯跟军师等人商量后,暂时不撤了,就占着这地盘,既然你宗兆帝不仁,我苏家也不是愚忠的。
主要苏南侯是真的怕跟了自己几十年的无辜将士受到自己的牵连,不然以他的忠君爱国之心,那是肯定要回去跟宗兆帝解释解释自己没有什么太大野心,或者把兵权全部上交什么的。
但军师轻飘飘来一句:元帅啊,就算你把心扒出来也没用啊,你要是完蛋了,你能指望曹家和程家的兵马守得住如今的西罗?只怕你前脚闭眼,后脚赫野就得挥兵过来。
于康点头又加一句:元帅你要完了,世子那边一怒,不说大贺不会救西罗,不被世子怂恿得过来一块撕了西罗就不错了。
苏南侯难啊,不想再轻易让百姓受苦,又不想背叛君主,愁啊。
军师又说:咱们就听世子的,守在着,那本身就是个威慑,顾不得所有百姓,总归能护着如今姜国境内的十几万了不是?而且咱们又不要夺他程家位子,咱们现在就是在这休养生息,保卫祖国边界。
张琨和于旬就晓得点头,反正听世子的话不回去就对。世子虽然忽悠过他们,却从来没做过错误的决断。
苏南侯一听大儿子,心里的天平立马歪了,我大儿子多厉害,他都被逼出皇城了,我回去还能有地待?别搞笑了,回去等于送死,等于惹怒大儿子,等于失去大贺靠山,等于害了西罗。
重点是,夫人刚刚千里迢迢,情深意重地来寻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再跑回去?这不是得罪夫人么?还想不想以后和夫人愉快地过日子了?
于是,苏南侯开始下令,苏家军的大多数兵马送到姜国东边守着,反正西边也没有国家了,守不守没多大意义,东边伽泽地盘那边只有少数苏家军,因为之前要兵马攻打姜国,所以朝廷陆续另派了程家兵马并了降兵一起守着迦泽那块,如今那边的苏家军也慢慢召回姜国,总之,以后姜国就是苏家军的地盘了,谁来也不让。
讨论完大事,大家又开始说些闲话。
“朝廷还是怕跟咱们翻脸的。”军师说,“他们能允许元帅夫人过来就算是一个示好了。”
张琨冷哼:“他敢翻脸么?咱们不到两年能打下两个西罗,能怕他?”
“张琨!”于旬一喝,“慎言,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不管如何,如今咱们和朝廷关系虽然紧张,可到底陛下没说什么,也削了程北侯一支。”
“那又怎样?”于康不满,“都派了多少杀手了,咱们前头拼死拼活打天下,他姓程的背后放冷箭算什么,世子说的对,咱们苏家军不动,要不了多久,西罗就得乱,够朝廷喝一壶的。”
苏南侯有点走神,哎哟,再见大儿子得猴年马月啊,大贺那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当老子的没用啊,儿子那么被人欺负还怂的一坨,傻宝生的小宝贝也看不到了,小女儿也去大贺了,她那么小爹娘都不在身边该怎么办,还有小孙女,肯定都不记得爷爷了,还有夫人啊,为嘛来都来了还不给咱好脸色呢,衣角都没给咱碰到就去城里了,这是嫌我脏呢,可她明明抱了二儿子了啊,他也不比我干净哪去啊。
“元帅?”几人说了一阵发现他们一向端正的元帅今天走神了。
“啊,就按说好的办吧,天色不早了,该开饭了。”苏南侯严肃着脸正儿八经地起身,“城里现在晚上还有点乱,本帅过去看看,可别再出上次抢砸事件了。”
众人抽着嘴角看元帅一本正经地出门进城了。
元帅,咱们就不能诚实点吗?你不就是进城看媳妇儿子吗?咱们能理解的,你找的借口会不会很牵强?抢砸事件明明是伽泽那边出的啊喂。
苏南侯拍马赶到城里,先找了家客栈好好清洗一番,剃了凌乱的胡子,弃了黄土盔甲,换了一身玄色锦衣,特地在腰间挂上傻宝以前送的一大堆玉石里,最风骚的一块镂空孔雀纹白玉,对着铜镜拔了好几根特别明显的白发,然后又梳了个圆髻,理理领口,紧紧袖子,看着铜镜里的中年男人顿时年轻好几岁,满意地拍拍衣服下摆,小心地把一块据说姜国皇宫最名贵的眉墨放到怀里。
这么多年他就贪了这么一回东西,还是有点心虚和小兴奋。
到了姜国皇城内的一座四进院子,苏南侯回想了一下大儿子在傻宝面前耍帅模样,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眉头挑起,笑!
进了门,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过来行礼:“侯爷。”
是那个过气姨娘新嫁的男人,苏南侯借着门口灯光扫了扫,塌鼻子小眼睛,整张脸都是平的,长的太没特色,甚至还带点生意人的小算计,不过眉宇间还是温和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