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随侍的春屏自然是想要凤崇和祝兰台和好,最好再来个突飞猛进什么的,但是她只是一个丫鬟,对于主子们之间的事,能够说什么。
寂静,变得更加寂静。
终于,到了德馨院和正院连接处的月洞门,三人蓦地停住了脚步,各怀心思地站定。
夏日的夜晚因为有凉风刮过而显得有些清凉,没了白日令人窒息和烦躁的暑气。可是春屏却觉得,凤崇和祝兰台之间的气氛比白日更加令人窒息。
在月洞门处停留了大约有片刻的功夫,凤崇叹息一声,开口道:“我,可以进去吗?”
祝兰台一怔,旋即微笑道:“原本就是你的院子,有什么可以进不可以进的。春屏,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春屏心里巴不得呢,她离开正好可以腾出空让凤崇和祝兰台互诉衷肠!大声地应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春屏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丫头……”看着春屏飞一般消失的身影,祝兰台失笑。
凤崇仰面感受夜风吹过,微笑道:“走吧。”
祝兰台点点头,绕到凤崇身后,推起轮椅。
“还是不能站起来吗?”祝兰台看见凤崇的双腿,忍不住冲口而出,说完立刻又觉得自己失言,怕伤了凤崇,便赶紧道:“我听春屏说有大夫给你开了药,说是新进的药方,对治疗你的腿疾很有效……”
凤崇低头暗笑,忍不住肩膀一耸一耸地微微抖动。看来这祝兰台说谎很不在行呢,看她那慌乱的表情,凤崇几乎可以肯定,那药方根本不是什么大夫突然想起来的,而是祝兰台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虽然不能说很有效,但是经过药浴,凤崇确实觉得身体舒畅不少,当然,离着依靠自己的能力站起来,还是遥遥无期。
祝兰台却将凤崇低头耸肩的动作误解了,以为凤崇因为过度伤心而难以自已地落泪。心里很是愧疚,祝兰台并不是有意提起凤崇的伤心事,只是看着凤崇似乎药浴了两个月左右都没有丝毫的起色,不由地有些着急罢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春屏欢欢喜喜地迎接过来,一脸暧昧地眨着眼睛。
见春屏跑来,祝兰台蓦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尴尬的一页揭过去了。
凤崇抬头,已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你先下去吧,我跟娘子有事要说。”
春屏忙不迭地点点头,冲祝兰台眨眨眼,转瞬消失。
祝兰台顿了一下,才推着凤崇进入室内,却没有转身关上门。
从祝兰台刻意遗忘关门的动作里意识到了什么,凤崇内心长叹一声,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风清月白,又何须开门,让进明月清风来作证?
将凤崇推到桌边,祝兰台想了想,在对面坐下,问:“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凤崇点点头,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又给祝兰台斟了一杯,手臂穿过两根红烛之间的间隙,将茶水递给祝兰台。
祝兰台接过茶水,放在桌子上,低头用双手捂住杯子,心想这春屏还真是多事,竟然自作主张地燃起了一对红烛,将气氛搞得这么暧昧……
目光随意地游移,当看到看到了床上那一对放得整齐的鸳鸯枕时,祝兰台更是哭笑不得,这春屏大约是误会了什么吧,连这个也准备了……
“为什么想要开药店?”凤崇轻声问,其实凤崇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说祝兰台是为了他的双腿才去开药店的,但是凤崇不敢相信,所以他在心底辗转良久,还是打算从祝兰台这里获得答案。
祝兰台低着头,轻声说:“凤家家大业大的,不需要我这样没有接触过生意的人出去做事挣钱。但是钱财不是福气,开药店的话解病人疾苦,是一项极为积德的生意,所以我才想着去开药店,就算是为大家积福吧。”
“是吗?”凤崇轻声问。
没有丝毫犹豫,祝兰台重重地点点头,但就是因为太过干脆,反而让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