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样,凤浪才会觉得痛苦,明明想要接近祝兰台,却又不得不为了道义而忍住。凤浪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祝兰台的利用就成了真心的爱慕,只是渐渐地觉得,有祝兰台陪伴的日子,或许就不再孤独了。
可是偏偏,等到他彻底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也就是他发现祝兰台是凤崇妻子的时候,这让凤浪十分痛苦。若是可以的话,凤浪情愿自己永远不明白,自己心底对祝兰台的那份真正的心意。
“你会吗?”终究,还是忍不住,凤浪问出了口。不管心底怎么劝自己不该对凤崇的妻子起别样的心思,凤浪还是忍不住想要从祝兰台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之于祝兰台,到底意味着什么。
祝兰台一怔,还没明白过来凤浪话里的意思,就听见门口一声熟悉的小儿啼哭响起。几乎在一瞬间,祝兰台立刻离开座位,夸张地热情地朝门外奔去,一把夺过那啼哭的孩子,一边轻轻地拍着他,一边轻声诱哄道:“舜儿乖,你怎么会突然跟你娘亲来这里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想我,是不是?”
一边说着,祝兰台一边朝屋里偷瞄凤浪几眼,又见身边的清舞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朝里望去,不禁感慨,这影卫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快得清舞都来不及在来这儿的途中从被“掳劫”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用脚趾头想,祝兰台也知道是有人给凤崇报了信儿,所以清舞和舜儿才来得这么地火速。不过祝兰台心底并不生气凤崇对她的时时刻刻的“监视”,反而庆幸凤崇安插在自己身边眼线竟然能这么火速就把消息传给了凤崇,而影卫又这么火速地送清舞和舜儿母子过来,免得她独自面对一心求一个答案的凤浪。
祝兰台知道凤浪想问的是什么,又期待着怎样的答案,但是她没有办法回应凤浪的那份深情,便只有逃开。
“舜儿好像是尿裤子了,所以才一直啼哭不止。这样吧,我先带舜儿去换一下裤子,还要麻烦清舞姑娘帮我招呼一下浪弟。”祝兰台轻巧地说,然后不待清舞答应,便抱着被逼着一起撒谎的舜儿离开。
清舞知道,祝兰台撒谎说是要给舜儿换裤子,不过是想要给她和凤浪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清舞心底苦笑一声,貌似凤浪很不喜欢这个机会呢,因为从祝兰台离开起,凤浪就一直保持着一副震惊、失落的样子。
清舞不明白,祝兰台的那声“浪弟”对凤浪的打击有多么地大。那一声“浪弟”明明白白地表达清楚,祝兰台不会背弃凤崇,更不会对凤浪多出嫂子对族弟以外的情思。
“舜儿抓周那日,说是要让凤公子认舜儿为义子,是我们唐突了,还望凤公子不要在意。”想了半天,清舞只找到这么一句搭讪的话。
清舞话里的“我们”两个字刺痛了凤浪,凤浪心疼地想,难道祝兰台情愿跟清舞分享一个丈夫,也不愿意跟他走吗?难道祝兰台真的爱凤崇这么深,深到不惜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自己又算什么?那祝兰台在自己可以引诱下,曾经对自己的意乱情迷又算是什么?!
一时间,很多纷繁复杂的思绪涌向凤浪的心头,而一向不善于计较复杂情绪的凤浪,竟然在这些几乎挤破脑门儿的繁杂思绪的冲撞下,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彻底地昏了过去。
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凤浪给吓昏了,清舞赶紧上前扶起昏倒的凤浪,一边喊人来照看凤浪,一边苦涩地想,看来舜儿是注定一生都没有父亲的疼爱了,不过只是认个义父而已,也没逼凤浪一定要答应,竟然也能把凤浪给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等到凤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顶悬着素色的帐子,侧脸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挽起的少妇正在弯腰忙着什么。
“请问……”凤浪刚一开口,只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妇浑身一震,似乎想要回头,但是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夺门而逃。
凤浪皱眉,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胆小的人,他不过是想问一下他在哪里,也能把人吓跑了。还是说,他凤浪长得就这么地凶神恶煞,可以用来驱鬼的吗?!
那在最后关头,惊慌失措地逃开的少妇,正是清舞。
伺候凤浪躺下之后,怕凤浪有个万一,清舞便一直守在床边,丝毫不敢离开。当凤浪醒来,刚一开口的时候,清舞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实地,欢喜地想要回头应答,却猛地想起凤浪晕倒的原因——听到认舜儿为义子的事。
心里一酸,眼泪决堤而出,清舞便捂着脸逃开了。
一路逃到前面的店铺,见祝兰台正抱着舜儿跟陈大夫说话,清舞便也顾不得跟跟祝兰台打招呼,直接从祝兰台怀里夺了舜儿,一路哭着跑出门去。
见清舞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祝兰台心里焦急,不知道凤浪到底跟清舞说了什么,害得清舞这么难过。
“跟上去。”祝兰台对着虚空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朝后院的客房跑去,她倒不担心清舞和舜儿,反正那些影卫会照她说的,跟上清舞和舜儿,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
祝兰台比较担忧的是,清舞这么伤心地跑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