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狗趴在柿子树下,头朝着狗窝的方向,目不转睛地望着几个人的一举一动,现在的它们,情绪比先前稳定了许多——它们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院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这说明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蔡主任站在院门内维持秩序,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人们非常理性,没人试图冲到院子里面来。
鲍雅琴坐在客厅前面的台阶上,她头发散乱,眼神呆滞,上半身靠在门框上。韩玲玲站在她的旁边,寸步不离。
十几分钟以后,一个长一点八米左右。宽八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的坑呈现在大家眼前。
土越到下面越松软。
鲍雅琴之所以把两条狗转移到后院去,应该是有非常特别的原因的,两条狗用嘴拱劈柴和焦炭,也应该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欧阳平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另外一个案子,是和同志们正在侦查的案子毫无关系的案子。搂草找蛇,意外抓到一只蝎子。
“你们快来看——”刘胖子突然惊叫道。
在刘胖子的铁锹下,出现了一块藏青色的带竖条纹的布。面积有巴掌大。
所谓藏青色带竖条纹的布,实际上是衣服的一部分。
刘胖子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欧阳平和郭老的判断:“徐所长,常有宽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他到深圳之前穿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
刘胖子所谓的“到深圳之前”应该是常有宽失踪之前。
鲍雅琴紧闭双眼,像一尊雕塑一样倚靠在门框上,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
“鲍雅琴,坑里面到底是什么?”欧阳平大声道。
鲍雅琴仍然紧闭双眼,他脸色蜡黄,一脸死相。
“老陈,老严,你们把她架过来。”
陈杰和严建华走到台阶前,一人一边,将鲍雅琴架到土坑前。和脚同时落地的还有鲍雅琴的一对膝盖,鲍雅琴的下肢像是瘫痪了似的。
鲍雅琴用上牙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由于用力太大,下嘴唇上渗出了血珠,一部分长发遮挡住了半个脸。
徐所长右手握着铁锹把,走到鲍雅琴的跟前:“鲍雅琴,坑里面埋的是不是常有宽?”
鲍雅琴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一下头,长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欧阳平挥了一下手,陈杰和马明龙将鲍雅琴拖到旁边。
鲍雅琴瘫坐在地上,像一只得了温病的、奄奄一息的狗。
院门外突然出现了骚动,不一会,严建华和左向东走进院门。
两个人走到郭老和欧阳平的跟前:“我们已经查到了常有宽的是手机号码,你们看——”严建华从皮包里面拿出两张花费清单,将其中一张递给欧阳平。同时用手指着清单最后一行字。
这是常有宽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所拨打的电话是“8852264”,时间是“1995。7。21”。
这也是常有宽生前所拨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这时候,院门口又出现了一次骚动,还伴随着很长时间的喧哗声。
不一会,李文化和柳文彬走进院门,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两个人,她们就是常有宽的两个女儿。她们手拉着手,肩膀上各背着一个书包。
欧阳平分明看到,两个女孩子的眼睛里面噙着泪,个头矮一点的女孩子还哽咽着。很显然,她们已经知道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鲍雅琴并没有昏厥过去,但她对两个女儿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反应——作为母亲,她是应该有反应的。
鲍雅琴低垂着头,她没有勇气去看两个女儿。人要脸,树要皮。人是靠尊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所有为人父母者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要要考虑清楚了再付诸于行动。十字路口,一步错,步步错。
李文化走到郭老和欧阳平的跟前:“她们已经知道常有宽出事了,她们知道常有宽的手机号码,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她们再也没有给常有宽打过电话——她们相信了鲍雅琴的话,鲍雅琴跟她们说常有宽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他已经不要她们了。刚才,她们拨打了常有宽的手机号码,但一直没有打通。”
两个孩子已经算是长大成人了,常有宽的突然消失,她们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无论鲍雅琴做的如何巧妙,都会露出一点破绽来。
两个女孩子扔掉肩膀上的书包,直奔土坑而去,此时,刘大羽和马明龙已经将藏青色竖条纹衣服上的土清理的差不多了。尸体在填土掩埋之前,是面朝下的。
所谓藏青色竖条纹衣服实际上是一件西服,刘胖子已经确认,躺在土坑下面的人就是失踪了两个月的常有宽。
“爸——爸——爸爸呀!”大女儿走到土坑跟前的时候,突然声嘶力竭大叫一声,她已经看清楚了躺在土坑下面的父亲。与此同时,与女孩哀嚎之声相呼应的是两条大狼狗发出的哀吟之声。那是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声音,虽然低沉沙哑,但足以撕人心,裂人肺。
院门外原来非常嘈杂的声音一下安静了下来。
常有宽大女儿这一声喊叫是那样的凄厉,听到人的人无不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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