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众将片刻不停,直奔城外十公里之遥的悟德寺,夜间战斗中已经停止的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十几个人带着数百亲兵冒雨前行,“小马,寺中可有日军在守卫?”
“这,卑职倒没看见,不过卑职带人在寺周围走了一圈,没有看见有士兵,到处都是百姓。”
“好小子!这一次你又立功了。”吉尔托阿笑骂,转头问杜鑫远,“老杜,你的兵很不错嘛!给我用用怎么样?”
“去你奶奶的,小马是我的人,几时轮到你用用?”
“我是想提拔提拔他,反正跟着你也没什么前途。”战斗顺利结束,吉尔托阿心情放松,肆无忌惮的拿着战友开玩笑。
“呸!”杜鑫远三角眼一瞪,理也不理他了。
几个人说笑着继续前行,很快的,就可以看见悟德寺高大宏伟的建筑,清军将士并不知道,悟德寺是为了纪念唐代的高僧鉴真东渡日本,弘扬佛法所建——和位于奈良的招提寺一样,都是在由随同鉴真一起东渡日本的中国工匠监督和指点下建成的。
数百年风雨侵蚀,悟德寺已经只剩下金堂、讲堂和东塔是初建时的原物。其余殿阁,都是后来重建的,内部中央供奉卢舍那佛,两侧是药师佛和千手观音,靠山墙则有四天王。院中植有来自中国的松树、桂花、牡丹、芍药、琼花等名花异卉。张运兰等人还没有进入到寺庙中,就能够闻见冲入鼻管的香气。
“人都在哪呢?”张运兰问道。
“卑职这就去。”小马快步冲上,推开半掩的寺门,立刻有几个清军士兵听见动静,转头看来,“头儿?”
“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小日本都很老实。”为首的 一个清军士兵笑眯眯的回答,“大人都来了吗?哦,给大人请安!”
张运兰一步跨进寺庙的大门,向单膝落地给自己请安的战士摆摆手,“都起来吧。”他问,“不是说这里有很多日本人吗?都在哪里?”
“在正殿之后的空地上,弟兄们正在看着他们呢。”
“带我去。”
领着张运兰等人穿过正殿,后面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广场,上面或坐或站,挤满了百姓,在台阶上看下去,密密麻麻,到处是攒动的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男女老少都有,面带惧色的望着周围持枪肃立的清军士兵,有女子紧紧拉住怀中的孩子,生怕孩子乱跑,激怒了对方似的。
张运兰四处扫视一圈,“老吉,你怎么说?”
“这么多人,光吃饭就是麻烦。鹤冈府破败的不像样子了,也容不得他们……”
“我看这里的环境倒还不错,四处环山,易守难攻,不如就作为军门的住处和我军的指挥部好了。”杜鑫远说道,“至于百姓,老弱妇孺不论,男子还可以作为劳力使用——海上还有我们的舰艇,上面还有很多装备没有卸完,就用这些人好了。”
“老杜这个办法好。”张运兰立刻点头,回头叫到,“梦通译?通译哪去了?”
“来了,大人,我……来了!”
张运兰回头看着跑得一脸是汗的通译,“我就说嘛,你们这群读书人,也得和士兵一样,平日多多训练,到时候才能管用,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丧家犬!”
通译姓梦,心里这个恨就不必提了,表面上还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大人说的是,都是卑职的错。”
“你去告诉这些日本人,壮年男子站到一边,女子和孩子站到另外一边,老人站中间。”
百姓一阵忙碌之后,分成了三组队列,张运兰和杜鑫远、周成几个耳语几句,众人无不面带苦色,“大人,这怕是不行吧?”
“什么不行?不能干活,只知道吃饭的,要他何用?快去,快去!”
杜鑫远几个无奈,只好从台阶上下来,走到人丛中,女子、孩子不提,在成年男子和老人组成的方队中缓缓走过,看着身材消瘦,年纪苍老的用手一指,把他挑出来,重又组织成一队,剩下的人则原地站好,等候下一步指示。
这不是一个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工作,鹤冈府的男子很多,总要挑选一会儿。张运兰闲得无聊,也步下台阶,到了另外一边的女子的队列前,“通译,让她们把头抬起来。”
梦通译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千百名女子面孔改为朝上,任由人高马大的男子从上向下的端详着。张运兰一边看,心中一边暗骂,都是一群丑鬼!娘的,怎么连一个好看得都没有?看她们面色如土,像是十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似的,真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
亲兵跟在他身后,心中好笑,张运兰和朱洪章一样,从在当年的俄罗斯战地上享受过异国女子的风情之后,便爱上了这个调调,后者不提,张运兰多年从军,为国征战多年,几乎是每到一处,都要派人为自己搜罗当地的姣好女子——便是在越南的时候,他也没有放过。这一次到了日本,大约是又动了这样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