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广儒的当机立断虽然挽救了一部分清军战士的生命,但于大局并无补益,日军全面反击作战开始,清军处于绝对的劣势,这种情况一直到清军部队被敌人逼迫得退回到城门口,黄有华带领的重机枪营在身后组织起重机枪防线,才算遏制住了敌军的进攻。
重机枪轰鸣作响,日军火力虽然凶猛,人数更是极多,却也顶不住这样强有力的作战方式,一声呼哨之后,像潮水般退了下去,城门口的瓮城方位,暂时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状态。
胡小毛痛心疾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己方兵力本就不足的情况下,竟然又损失了两个营的战力?这还不必提王世耀战死,严广儒下落不明造成的恶劣影响。是自己哪里指挥错误了?“陈炳,等一会儿你即刻带人,冲进城中,就是抢,也要把严广儒和王世耀的尸体给我抢出来。绝对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是!”陈炳明知道这几乎是个送死的任务,也只有咬牙领命。
“军门,卑职想,此事还是再议吧?”黄能突然说话,让胡小毛一双通红的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军门,两位管带大人一死一伤,这会儿就是派再多的人进去,死者也断然不能复生,而伤者……”他苦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反倒是现在,我们手中可用之兵越来越少,可实在是折损不起了,这还不必提日军按兵不动,要是对方再发起攻击的话,重机枪营固然能起到阻敌之效,但弹药消耗太大,时间长了,怕也疲不能兴啊!”
胡小毛死死的盯着他,“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黄能像没有看见他面带凶光的眼神似的,管自侃侃而谈,“卑职想,左右城门一处还是在我军控制之下,不如尽早撤出城内战斗,到城外去,和敌人周旋。若是能够顺畅补充弹药,以火力之优势,定然能够在野战中站得上峰。届时,在福山城外砸下一颗楔子!让日本人出城不能,只得徒劳的守在城中,等后方援军一到,再杀入城中,抱今日之仇。”
“你好大的胆子!”胡小毛大声痛骂,“你别忘记了,福山城是我大清绿营的弟兄们拿鲜血换来的,日本人想多回去,就得同样拿鲜血来交换!你现在说什么?就这样扯出战斗?你问问那些死伤的弟兄们,他们答应不答应?你……黄能,你这是临阵畏缩,动摇军心,我……我毙了你!”
众人一拥而上,抱住了胡小毛的双臂,“大人,黄大人也不是真的要扰乱军心的啊!看在他多年勤勉的份上,饶过 他这一次吧?大人,卑职求求您了!”
胡小毛的动作被生生拦阻下,只得作罢,实际上,他也很清楚如今己方所面临的处境,撤出城市怕是唯一可以选择的一步棋了,只不过,身为一军之长,要说就这样撤退出去,如何对得起死战的将士们?因此,这样的话不但不能说,就是部下提出来,也还是要惺惺作态一番的,“大人,卑职倒是在想,黄大人的话也未必全然无用,正如严管带方才对营中兵士所说,留此有用之身,以待来日,难道不也是可取之道吗?”
五营管带名叫毕光荣,同样是军中旧人,自问对主官的心思摸得最透,他说,“……这还不必提我军驻留城外,天高地广,来去自如,人数虽少,但更加便于机动,日军固守城中也就罢了,若是一旦有敢于出城的,我军尽可以大力杀伤,使日军惶惶不可终日,长久下去,军心必乱;而我军身在城外,还可以借机打开从官道通往海口之路,等到日后后援到来,从畅通官道一路无阻的进逼城下,岂不是更能收威慑敌军之效?”
胡小毛不用多想,心中就赞同了毕光荣的话,“那,……好吧!只是,身为败军之将,让我日后如何面对皇上,面对军中袍泽啊?”
“大人过虑了,皇上在出兵之前早有训诫,胜负为兵家常事,为将佐者,只要能知耻后勇,即便输上一场两场,也断然无碍大局的,大人就不必为此劳烦了。至于军中袍泽,深知大人英明,这一次打输了,也非战之罪,断然不会对大人怎么样的。”
毕光荣胡乱劝了几句,给黄能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带人上前来,搀扶起胡小毛,一路出门下城而去。
福山城争夺战最终以清军的大败亏输而告终,城内城外躺满了中日两国士兵的尸体,经过日军的统计,中国军队在这为期两天的战斗中,被打死者超过6,000人!其中包括四个营管带、十九个队正,还有一个重伤的名叫严广儒的,被日军活捉。
而日军的损失同样不堪,日军损失了第三、第五两个甲种作战师团的两个联队,广岛县屯田兵的四个大队,总人数超过 9,000人。占到了福山城守军总数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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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广岛县的另外一边的战场上,战斗正在进行。虽然抓了一个长谷川泽,对方也答应,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出面,劝导屯田兵所属部队投降,但屯田兵、警用兵、日军的师团正规部队的驻防如犬牙交错,这也只是长谷川给鲍超等人划出的一个大大的画饼,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