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刀伏地疾行,柳知返单手拖刀,身体微弓如一条悄无声息的狼一般,在并不葱郁的一片杨树林中奔走,脚踩在重重落叶堆积的林地间留下‘沙沙沙’仿佛甲虫从树叶下活动的声音。
他从一颗山梨树下经过,手一扫便抓了一把尚还青涩的山梨,扔进嘴里酸涩的果汁让他皱了下眉,脚步却并未停歇。
柳知返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离罗门老祖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够闻到他罗刹之力阴寒彻骨的味道,他转头向头顶看了一眼,透过树叶间隙天空阴沉,黑云低垂仿佛一座大城凌空压来。
“又要下雨了?”
这场雨很快就将轰然而至,山雨欲来,空中仿佛也跟着颤栗起来,柳知返知道这并非什么巧合或者天意,而是因为自己和司徒暮影,罗门老祖三人身上的阴煞之气太过浓重,才引起天地变色,阴云凝聚。
就在阴云之中,却有数道光芒一闪而过,划过黑云直奔着柳知返而来,他不由停住了脚步,眉宇之间一抹戾气涌现上来。
恨声低语,“司徒氏,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几道光芒眨眼间来到柳知返面前,光芒敛去,一共七个人站在周围,将柳知返围在了中间。
七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年轻一人看上去十四五岁,俊眉朗目,长得颇为英俊,一头长发飘逸潇洒,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有大家风范,恐怕也是不少年轻女修梦中情郎一般的人物。
另外六人四男两女,两个女人一个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妪,穿着一身紫色华裳,虽然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但却有股子凛然肃杀之气从她干瘪的身体里面隐约传来。
年轻的女人看不出年纪,若只看面貌自然也是年轻貌美,不过从气质上来看却绝非初入修行界的雏儿,而是一名极为老练的高手,而且柳知返认识这人,正是司徒樱兰的堂妹,司徒氏鼎鼎有名的高手司徒楼月。
四个男人除了一个老头儿之外,另外三人看上去都三十出头的样子,柳知返认识其中两个,那个神色阴郁面容阴冷的冷毅男子,便是司徒氏年轻一代凶名赫赫的惩戒院院主司徒止水,当年司徒止水被誉为可与司徒暮影相提并论的少年天才,只不过这些年暮影邪功大成,接连诛杀成名的前辈高手和后起之秀,司徒止水才渐渐被世人淡出言外,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一名高手。
另一个黑衣男子,背后背着三十六杆黑色大旗,大旗装在一个木箱之中,散发出黑色幽芒,凛然不凡。柳知返当年也只是在沧帝城远远地见过一面,但听月婵说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年轻时还曾经和诸葛凤祥争夺过家主樱兰,败给诸葛凤祥之后自甘加入沧帝城为司徒樱兰效力,提起这个玄嗣道,司徒月婵少有地露出一抹警惕之色。
七个人之中柳知返认识三人,剩下四人虽然没见过,但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柳知返一番,忽然讥笑道,“这就是小姑父?也没比别人多长个脑袋吗?真想不通月婵小姑姑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又丑又傻的男人的,哦,明白了,小姑姑是个瞎子,看不见的!”
司徒楼月瞪了他一眼,“天耀,不许这么说你小姑姑!她只是被这小子蒙骗了而已!”
司徒止水也嘴角挑起说道,“天耀,别看你在司徒氏受长辈们喜爱,要是司徒月婵听见你这么说柳知返,她要是打断你几根骨头,到时候可别喊疼!”
司徒天耀耸耸肩,露出一个俊美非凡的笑容,“小姑姑现在被姑奶奶软禁在月婵院,想打我也打不到呀,再说了,我从小就知道小姑姑是她那一辈天赋最高,至尊诀修为也最高的司徒氏之一,只是没和她打过,我还真有些技痒!”
他心想那个败坏了门风的小姑姑,别人都说她天纵之姿,至尊诀已然到了第二重,司徒天耀却心中不以为然,至尊诀第二重就了不起吗?很难吗?
他是第三代司徒氏中最被看好的司徒氏子弟,司徒氏代代有天才这句话并非虚言,司徒天耀十岁至尊诀第一重,如今还不到十四岁,已经窥探到了第二重的门槛,离迈入第二重也只是一步之遥。
这等天赋比之当年和他同龄时的司徒月婵和司徒雨施也不遑多让,因此司徒天耀心里对那个私通邪道丢尽司徒氏颜面的小姑姑表面上恭谨,心里实则不屑不满到了极点。
他手中擎着一柄折扇,指着柳知返笑道,“那边的丑鬼,我知道你是小姑姑在外面养的野男人,来来来,本少爷先来会会你!看看罗刹峰的罗刹焚脉经有多强,等我杀了你,再去找那孽子司徒暮影算账!”
司徒楼月却皱眉道,“天耀,不要大意,柳知返并非籍籍无名之辈,家主让你来只是让你观看如何对付罗刹焚脉经,并没有让你出手!”
“姑奶奶此言差矣,不亲自打过,怎么能进步,难道每天都和沧帝城那些废物族人过招,根本连一点儿威胁都算不上----”
柳知返看了看这个叫司徒天耀的少年,长得英俊,态度嚣张,加上身上传来的恐怖修为气息,的确很有司徒氏的风格。
他又看了眼司徒楼月,司徒止水和另外几人,神色阴沉下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冷声说道,“我柳知返一介邪魔,何德何能能让堂堂沧帝城出动这么多强者专程来杀我!我是不是该感到与有荣焉?”
司徒楼月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带着无限杀意,“你知道就好,我们也不废话,家主命我们来此截杀你,柳知返,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将你带回沧帝城交给家主大人发落,总好过在这里就死在我的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