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虽然姗姗来迟,并且磕磕绊绊,但整个过程在老唐的操持下,还算顺利。
现场人太多,没办法检查尸身,我自然也没心情陪着一群“伤心欲绝”的人们,满脸哀容,哭哭啼啼,而是和三戒一起,到了别墅的客房,边看着电影,边吃零食。
别说我俩冷血,没有同情心,其实真的干这一行干多了,也就看明白了,虽说人死如灯灭,但其实到地府添了油,点了火,回头就会重新亮起。
当然,亲人的去世,落在谁身上,都是很令人哀痛欲绝的。
但在如今,我们只是局外人,以我这种阴阳先生和三戒这个不着调和尚看来,将死者亡魂平安送入地府,让他真正的安息,才是对其最好的悼念。
无论前面的仪式举行的多么庄重肃穆,无论那些无关的人哭的多么伤心欲绝,但那是给活人看的,与亡者无关!
到了下午,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前来吊唁的人们在参加完葬礼之后,去了别处的酒店吃饭,估计早就散了。
整个别墅慢慢的冷清了下来,到最后一抹夕阳尽数落下,别墅里忙碌不停的佣人们,纷纷一脸惊恐地逃离了别墅。
邓元仁倒也没有勉强,只是拉着我和老唐的手说:“唐先生,周先生,今晚你们受累了,小女之事我就托付给你们了,还有柏灿他们,请你们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老唐仙风道骨的一笑,对邓元仁说:“邓公切莫客气,令嫒之事,是我们份内之事,至于他们的安全,有我老唐在,你尽管放心。这位三戒师侄会彻夜为令嫒诵经祈福,至于阴亲之事,我今晚也会一并处理,下葬之后,邓家也能就此恢复平静了!”
邓元仁很是感动,眼角都有些湿润:“旁边的房里,准备好了酒菜,您几位若是有需要,尽管自便,不用客气。”
他又回头叮嘱了赵柏灿和白天那针锋相对的一男一女几句,随即一脸悲伤的离开了别墅。
灵堂里冷清了下来,白纱飘飘,奠字醒目,只是由于人多,也不显得那么吓人,唯有气氛有些尴尬!
赵柏灿和老唐言语了几句,便搬来一张椅子,静坐守候。他虽然表现冷淡,但那一男一女并不放过他。
这两人不但相互叫着劲,也把这位刚刚冒出来的义子赵柏灿当做大敌,与他也叫着劲,两人分别搬了一张椅子,一左一右坐在赵柏灿周围,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围坐在一起。
我在一旁看着好笑,三人这么低头一凑,摆上一张桌子,简直能斗地主了,只是依三人的性格,斗架有可能,斗地主估计不行!
三戒装模作样的拿着他的木鱼和木槌,叮叮当当的边敲边念,眼睛却十分活泛的到处漂移,时不时还从兜里抓个杏脯,塞在嘴里,反正他呜呜呀呀谁也听不清他念的什么,自然也无人在意。
老唐过去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拨了拨代替长明灯的粗蜡烛,然后点了几炷香,放在香炉里,又将我的铜钱剑要了去,摆在供桌上镇邪,这才拍了拍手,弄了张椅子,也不管自己的老神仙模样了,裹着件厚衣服,闭目养神。
我站起身来,盯着遗照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回过头来,围着棺材又转了一圈,随手拍了一下棺盖。
噗!
沉闷的声响,像是装满了东西,我刚皱了皱眉头,搭在棺材上的手上竟然传来些湿黏的感觉。
我收回手来一看,手上沾着的赫然是一点黑色的油漆。
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来,无意间一瞥,却见到赵柏灿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的行动,见我目光扫去,还遮掩了一下。
他在紧张什么?还有,他已经发现了我的动作。
我把手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边轻轻摩挲,一边装作一脸疑问地说:“咦,这棺材之上,怎么还有湿的油漆?”
几人一愣,同时向我看来,赵柏灿迟疑了一下说:“或许棺材是新打不久的,所以还有油漆未干吧!”
“这是谁置办的棺材,回头让仁哥开了他!”男子一脸的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