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近加入了不少双塔镇的队员,杨浩和虾皮他们商议后,决定将队员分两批走,虾皮、唐军率领艳溪的队员先走,杨浩率领双塔镇的队员迟了几天才去。
这天中午,一列火车在艳溪火车站缓缓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杨浩第一个跳了下来,随后跳下舒文、王显平等十几个青年男女。
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也涌出了一群男女,为首一人正是吴小文,也是老神曾国文扮演“道士”时的搭档。吴小文的屁股后面则跟着先期到达的虾皮、唐军、衡其等人。
吴小文上前紧握住杨浩的手道:“可司辛苦了,欢迎你们。”
杨浩笑道:“你这个‘地主’可得作好心理准备,我这次带来的可都是一帮‘食客’啊。”
吴小文笑道:“民以食为天——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斗地主’。”
衡其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别忘了还有我们这帮‘富农’。”
他们先几天到达,作为艳溪的老队员,他们自然也算半个东道。
唐军的浓眉一耸道:“咱们还是快去等公交车吧,国文、农民他们正在四合院等着我们去赴宴呢。”
公交车上。杨浩正经看着吴小文道:“老吴,我们的衣食住行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吴小文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四合院原先是二七五矿的一个职工宿舍,现在二七五矿已经下了马,那里的房子基本上空着,正好可以给咱们做临时宿舍,咱们也无须付租金,只须向房主打个招呼就行了,吃的、住的都不成问题。”
不多时,公交车已经到了四合院,众人下了车,果见这里和吴小文说的一样,非常适合他们安营扎寨。
吴小文和虾皮他们给杨浩他们安排的是靠东边的一溜平房,男生两间,女生两间。每间房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铺着整洁的被褥,还洒过香水,插着瓶花。
舒文等人连声赞叹:“真不错,和住宾馆一样,可比养猪场的房子强太多了。”
当然这是一种谦虚的说词,双塔镇养猪场那里的房子毕竟是公司里的房子,当然要比这简易的矿工宿舍强。
舒文又推开后窗,打算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但他一推开窗户,立刻就傻了眼。
只见屋后竟然是一片乱葬岗子,新坟、旧坟葬了满山坡,有的还堆着新鲜的花圈,显然刚下葬没有几天。更让人吃惊的是,屋前的空地上竟然也横亘着几座坟墓。最近的一座就在走廊旁边,一截断碑更是架到了房门前的排水沟上!
“开饭啦,开饭啦!”系着围裙的曾国文、农民等人已经摆好了碗筷,单等客人们入座。
然而舒文等人却是愁容满面。
杨浩当然知道舒文等人情绪不佳的原因,于是直截了当问吴小文道:“老吴,你也太够意思了吧,安排我们住这么煞风景的地方?”
吴小文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些房子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还请可司和双塔镇的弟兄们多多担待。”
虾皮也帮腔道:“可司,将就点吧,这片宿舍本就建筑在乱葬岗上,这几间房子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再说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总不至于被这几座破坟茔吓倒吧?”
杨浩道:“那当然。不过,一出门就见到坟墓,总归是一件很扫兴的事吧?”
“咳!”衡其叫道,“今天晚上我老周来陪你们,保证任是什么凶神恶鬼也不敢现形!”
虾皮也道:“是呀,我叫上唐军、大头、谢可他们都来,痛痛快快地玩个通宵!”
杨、舒等人终于笑逐颜开——其实,他们这样说,无非就是想留住虾皮他们今天晚上在这里玩一宿,毕竟他们这些双塔镇的队员很难有时间到艳溪来一趟的。
“吃饭啦,吃饭啦!”老神曾国文等人再次吆喝起来。老神还拿起一个钢筋锅盖当作锣敲了起来:“哐!”
“哐!”不料他这一敲还真的引来了一声锣响。
在中国南方,敲锣是人们通常是最忌讳的事情,这点和北方人大不一样,北方人喜欢吹唢呐、敲锣鼓,南方人却忌讳这个。这是为啥呢?南方人认为,只有办丧事才吹唢呐、敲阴锣,一般场合是不准吹唢呐和敲锣的。敲锣还有另一层意思,为生意人所忌讳,生意人认为,随便在别人家门口敲锣,那是在咒别人破产、关门,是很缺德的事情,人家非骂你个狗血淋头不可。
一旦有人敲锣,即意味着有人老了(死了)。
却说听到这一声锣响,所有的人顿时都面面相觑。衡其和谢可忙出去打听——果然是附近老乡家里老了人。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避不了的,来来来,吃饭、吃饭。”吴小文忙招呼众人入座。
众人才端起碗筷,只听那令人心悸的锣声越敲越近,到后来竟然还敲进四合院里来了。
“怎么回事?敲锣敲到院子里来了?”
众人全都放下了碗筷,一齐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张望。
只见四、五个老乡抬着一副门板走了进来,门板上躺着一位蒙着白被单的死者,前面还有一个老乡提着一面破锣在敲。
吴小文和虾皮也沉不住气了,忙上去拦住了他们:“老乡们,你们这是干啥,怎么把死人往院子里抬?”
那个敲锣的五十多岁的老乡比划了半天,吴、黄二人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死者叫洪六公,是位鳏夫。无儿无女,今天下午在医院病逝。按这里的乡规民俗,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抬进家中停放的,这四合院由于很久没有人居住,早已成了村里的公用空地,因此他们便将尸体抬到了这里来停放。
虾皮等人没辙了,一齐拿眼望着杨浩。杨浩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尊重他们的乡规民俗,让老乡们把尸体停放到这里吧,咱们继续吃饭。”
老乡们停放好尸体便走了。杨浩等人重新入座开始吃饭。
那具尸体就停放在离杨浩他们的饭桌五、六米远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到那盖着尸体的白被单,以及死者露在被单外面直挺挺的双脚。
“来来来,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吃饭、吃饭!”杨浩大口咀嚼着饭菜,连连称赞今晚的饭菜可口。
然而其余的人却全都是愁眉苦脸,没有谁能吃得下饭——一具尸体就摆在饭桌旁边,还有胃口吃得下饭才是真的怪事。
天说黑就黑下来了。
众人稍微洗漱了一下,便都进了房,关紧了门窗——前后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无论是谁,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镇定下来还真的是怪事——推开前门见到的是蒙着白被单的尸体,推开后窗见到的是满眼的荒坟乱冢(有的坟包就在窗户底下,伸手就可以摸到坟上的草),你能镇定下来吗?
其实双塔镇和艳溪的队员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个人,住满了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灯火通明,应该说是人多胆壮。然而同几千座坟墓相比起来,二、三十个人又算得什么呢?
老乡本来派了几个人守灵,可是后来那几个人不知是到哪里喝酒去了,还是赌博去了,总之是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具用白被单盖着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离它五、六米远的杨浩等人反倒成了它的义务守灵者。
“打牌、打牌、打牌!”衡其在一号房里烦燥地一迭声地叫喊。
结果刘大侠、易志雄、谢可凑了拢来,围着衡其的一副油腻腻的烂扑克打起了“升级”。其余的人也各自在房间里或聊天、或玩手机、或看电视。
最东边的一座房子里,杨浩、唐军、吴小文和虾皮四人则满脸郑重地正在交谈着什么。
杨浩直视着吴小文的眼睛道:“刚才你说那颗陨星是掉到了三一六工区背后的大山里?”
“是的。”吴小文点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就算我们能够捡到几块陨石,恐怕也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要知道,陨石最有价值的部分肯定已经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唐军抓耳挠腮道。
“我知道。但是这颗陨星却有点特别,在它坠落后的十几天里,仍能够放射出强烈的光芒直射天际,很多人都目击到了。”吴小文道。
“有人去找过它吗?”杨浩道。
“有,但是却没有找到。”
“为什么?”
“我猜测它可能已经击穿岩石圈,深入到了地底下。”
“还有什么发现?”
“我们检测到这里的酸雨量已经增加了好多倍,土壤和大气中含有的放射性也明显增强。这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