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一下心绪后,她才发觉这声音是似乎是个老女人的哭声。她心里奇怪道:“难道是王大婶在哭?这么晚了她哭什么呢?对了,她一定是在想她的丈夫了,我要不要去劝劝她?”
赵文静胡思乱想着,只觉得那哭声时断时续,甚是凄凉。她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了房门,打算去劝劝王大婶。
她住的东厢房和王大婶住的西厢房之间隔着一个堂屋,必须要穿过堂屋才能到达西厢房。堂屋里没有灯,王大婶住的西厢房也没有灯。她穿过黑暗的堂屋,走到王大婶的房门前,轻轻敲门道:“大婶、大婶。”
房间里没有人应声。赵文静想:“算了,还是不要打扰王大婶休息了。”当下欲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但就在这时,她发现那哭声竟然是从屋后面传来的!
这一下她有点大惑不解了,王大婶难道不在房内竟然在屋外?半夜三更的她在屋外哭什么?赵文静踌躇再三,好奇心驱使着她还是打算去看一看。她借着自己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找到了堂屋的后门,然后将横亘在门上的木门栓打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堂屋的后面紧靠着岩坎,只有一条狭窄的走廊可供行走。走廊上方是盖着瓦片的屋檐,走廊外面则是一条浅浅的排水沟。她顺着走廊往西厢房方向走了七、八米,那哭声也越来越近。但等她快要走到哭声跟前时,哭声却停止了。
她没有带着手电,只能凭借着良好的目力睁大了双眼往黑暗中看。然而她却看不到王大婶在哪里。她只得轻轻地叫唤道:“王大婶、王大婶……”
没叫得两声,忽然耳旁传来一声“咯”的尖叫,接着一个东西扔在了她的脚上,那东西“噼噼啪啪”地拍打着地面,还有一个什么东西钩住了她的脚踝。她一下子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鬼扯脚”,精神顿时崩溃,整个人往后一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当赵文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杨浩关切的眼神以及窗外灿烂的阳光。
赵文静迷茫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外面怎么这么大的亮?”
杨浩叹了一口气道:“你从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到现在已经躺了十七八个小时了。”
“啊?怎么会躺了这么久?”
“你昏过去了。”
“我昏过去了?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到外面去做什么?你昏过去了倒没什么,我可被你吓得不轻!”
“是吗?我好象记得我听到王大婶在哭,于是我就想去看看她,劝她别哭坏了身体。没想到我却碰见了‘鬼扯脚’……”
“什么‘鬼扯脚’?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给我听。”
“当时是这样……”赵文静便把昨天晚上她听到的和看到的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末了道,“情况就是这样。对了,你是怎么来的?”
“你呀,真是喜欢自惊自吓!还‘鬼扯脚’!告诉你,那是王大婶在哭她的老伴。”
“那,在她屋外的又是什么东西?”
“告诉你,乡下的老年人都有点信迷信,王大婶也不例外。昨天晚上她又想起了惨死的王长寿老汉,因心中悲痛,引起了头风之症。乡里人不知道找医生弄药,却想些土办法来治疗。王大婶的治疗方法就是杀一只鸡,祭拜一下。当你赶到屋后的时候,王大婶刚好在那里杀鸡,你听到的那‘咯’的一声叫便是鸡被杀时发出的叫声,王大婶因为一直是低着头,再加上又老眼昏花,既没有听到你的叫唤,也没有看到你的到来。她杀了鸡之后,便将鸡扔到了你面前的地上,你听到的‘噼噼啪啪’声便是鸡翅膀拍打地面的声音。钩住你的裤腿的便是鸡的爪子。可怜你竟然被吓昏了过去。你突兀倒在王大婶面前,把王大婶也吓得不轻。还算王大婶嗓门大,一阵歇斯底里的呼叫,把住在附近的几位乡邻叫了起来,最后他们来敲我的门,我才知道你出事了。你呀,唉……”
赵文静嘴巴一撇道:“这王大婶也真是的,哭就哭嘛,又还装神弄鬼,半夜三更起来杀鸡,是个人都会被她吓出病来。”
“别说王大婶了,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跑出来,还突然倒在人家面前,人家也被你吓得不轻呢,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杨浩嗤道。
“啊?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她。”赵文静说着便要下床。
杨浩的手臂压住了她:“好了,别瞎操心了,我已经到看过她了,她现在也没有事了。”
“今天晚上打死我也不去她家了,太可怕了。”
“好,就依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杨浩,谢谢你!”赵文静突然欠起身,在杨浩的腮帮上狠狠地吻了一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杨浩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想要用手将唇印子拂去。
“不许拂!”赵文静甜甜地一笑道。
当天晚上,杨浩果然没有再送赵文静到王大婶家去借宿,也没有送她到别的人家里去。好心人劝说他:“浩伢子,自己的女朋友就留在家里宿呀,别东借宿、西借宿的了,现在不兴这个了。”
杨浩拍着花岗岩脑袋道:“可我怕别人说呀……”
“哪个会说你哟,你这个伢子呀真老实。”
杨浩想想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自己发乎情、止于礼,怕哪个来说呢?
吃过晚饭,天色还早,杨浩抱来一大捆柴禾,打算给赵文静烧洗脚水。赵文静却阻止了他道:“算了,别浪费柴禾了,我不想洗脚。”
“啊?”杨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潜台词是,你连脚都不洗,这么不讲卫生啊?
赵文静似乎完全知道杨浩的潜台词,当下微微一笑道:“你嘴巴张那么大干嘛?告诉你,我想洗澡。”
“那更要烧水了。”杨浩道。
“不用烧水,我们去游泳。”赵文静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道。
杨浩一听,急忙摇手道:“现在是农历八月了,虽然我们这里地处南方,可水温也只有十几度了,凉得很呢,要是中午水温高还可以考虑,现在不行!”
“怕什么?我在北方还经常冬泳呢!”赵文静却满不在乎道。
“冬泳?”杨浩的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鹅卵。
“别那么大惊小怪!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好吧,我怎么能不去呢?”
杨浩被赵文静的想法实在雷得不行。
当下两人带了换洗的衣服,往水库边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后,便来到了水库。
这座水库便是当年杨浩他们曾经来游过一次泳的水库。当年他们男女十来个人在这里游得好不畅快,老神曾国文还曾经闹出了一个笑话。
“你知道老神闹了一个什么笑话吗?”杨浩问道。
赵文静好奇道:“老神闹了一个什么笑话?”
“告诉你,老神的那个……那个……嗳呀,反正就是他很重要的那个东西被蚂蟥咬了一口……”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赵文静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