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的话很少,拒绝的意思也十分明显,那人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转身在窗前的桌旁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屋内二人仍旧在说话,林羡鱼聚精会神地听着,可算是明白了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薛家世居凉山城,先帝当年下嫁长公主又赏封地,原是他知晓凉山城中有守阵人,而这守阵人,只有薛家历代家主知晓。
林羡鱼暗暗叹气,没成想这所有的事情都和京都有关。柳渊年幼继位,恐也不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那人绑架薛雁本是想让薛崇说出谁是守阵人,好引众人破甲子锁天阵。无奈,薛崇是个执拗的人,一直不肯吐露半个字。
林羡鱼拢头,薛崇爱女被绑这么久,他却一直不松口,难道知晓薛雁性命无忧?还是说他早已有了安排?但玄羽卫说过,薛府近来并无任何动静。
薛崇站起了身子,摇了摇头,冷声道:“你求财,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我薛崇与你道不同,你若再不走,休要怪我不客气。”
那人听闻薛崇这话,怪笑了几声,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薛城主,你莫非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言罢,他微微一顿,又道:“薛小姐生得冰雪聪明,跟个瓷娃娃似的,实在让人欢喜。我倒是有心想收她为徒,可无奈我那些属下……”
“你莫要欺人太甚!”
薛崇忽而转过身来,拂袖怒道。“你若敢动我雁儿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那人失笑,起身向薛崇走近两步,缓缓摇了摇头。“哦?却不知是怎么个万劫不复法?”
林羡鱼听这二人谈话,只觉得脑壳疼。薛崇乃一方霸主,想要擒住他是极其简单的事,却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气吞声,莫不是这其中还有别的纠葛?
他这正思索,却见薛崇忽而手一挥,顿时整个薛府的灯亮了起来,如同白昼。无数玄甲兵冲了出来,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屋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薛崇走了出来,负手立于门前,面若寒霜。“阁下若再不识趣,薛某也只能将你强留在此了。”
话音落,屋内那人干笑了几声走了出来,站在台阶前望着满院子的玄甲兵,缓缓转过去看着薛崇,“如此而已,想留下我,痴心妄想。”
林羡鱼叹气,这人功夫不差,就凭这些玄甲兵想擒住他,薛崇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
林羡鱼向那人看了去。台阶上的人一身黑衣,外头罩着一件宽大的斗篷,瞧不出是男是女。头戴斗笠,那露在外面的手臂惨白。
果然是白箫和白霈口中的那个人吗?
林羡鱼不由得暗笑了起来,废宅之中遇李云耀虽说多少是被算计,可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自己心中多有疑惑尚未解开,这一趟薛府遇到此人,也不算白走这一遭。
林羡鱼寻思着这人既然是所有事件开始的祸源,何不今夜就将他给捉住?思索至此,他站直了身子,晃着青海剑的剑穗,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尤为显耳,众人纷纷抬头朝树上看了来。
“阁下今夜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