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客栈中一片死寂。方才进来的那些黑衣人被秦无缺纷纷打到在地上。他们在挣扎,却没有人一个人再敢出手。每个人眼中尽是恐惧,看着秦无雁和秦无缺剑刃上的血,瞳孔不断地收缩。
秦无雁的剑上沾满了鲜血,那是他们同伴和云岚的血。此刻,正一滴滴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红色的轨迹,触目惊心。
云岚肩头在微微颤抖,握着剑的手似是有些拿不稳。她双眸之中满是错愕,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惧怕。可很快,她的神情变作了坚定,忽而出手朝那边的掌柜和伙计掠了过去。
秦无雁笑了,明媚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之意。她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来,剑尖扔在滴血。许久,她猛地直起身子,厉声道:“云岚,你真当我是个摆设不成?”
话音落下,被秦无缺拦下的云岚就听到身后一阵劲风,秦无雁的长剑已朝她的后背刺了过来。云岚心急之下向左侧掠去,脚下一蹿,从窗户翻了出去。
秦无缺眉头一皱,提剑就要追上去,谁知秦无雁收剑,声音淡淡道:“不必追了,她逃不掉的。”说完,转头看向那边的掌柜和伙计,换作了笑颜。“要麻烦你们清理,这是给你们的赔偿。”说着,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便转身朝楼上的客房去了。
秦无雁推开屋门,微微叹了口气。窗台上摆放着的花被卷进来的风雪吹得东摇西摆,桌子上的七弦琴上落了白雪。她走了过去,随手拨弄着琴弦,断断续续的调子在屋中回荡。
秦无缺与掌柜将那些黑衣人的尸身处理了,又给他们赔了半天不是。掌柜和伙计都是明眼人,这江湖上的事,他们也管不了,更何况这秦无雁是宗门的少主,他们更是管不着。
等秦无缺到客房的时候,就听见屋内有人说话。秦无雁坐在桌前,拿着一块绢帕正仔细地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而她的手边摆着酒盏,盏内盛满了梨花白。
秦无雁的对面坐着一身着锦衣的男子,一脸风轻云淡,手中端着酒盏。他眸子深邃如潭,唇角微微上扬。正盯着她看得仔细,身子有意无意地微微前倾。
秦无雁擦完了剑刃,还剑入鞘。同样端起了桌上的酒盏,却不看那男子,转头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眉眼间拢着笑意。
秦无缺愣了下,仔细打量着那人。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就单凭身上的衣着便知不是个俗人。他举止优雅,似是饱读诗书之人。可他看秦无雁的眼神,却让她忍不住担忧。
秦无雁也不说话,端着酒盏慢悠悠地喝着。喝酒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更有许多的江湖人善饮。可若一个人心中有事,或者害怕,醉酒便也是寻常之事。
秦无雁向来是个善饮之人,她的酒量就连林羡鱼都害怕。可此刻她一杯接一杯的梨花白下肚,脸颊上飞起了红霞,显然是有些醉了。
那男子缓缓放下杯盏,笑得温暖,声音轻柔,“秦少主莫非心中有事,不知可否说与我听?”
秦无雁抬眉瞧了他一眼,转而向外头招了招手。正巧那伙计上了楼来,见此情景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无缺,蹬蹬蹬跑下楼去,很快捧着两坛梨花白上了楼来。
打开酒坛,秦无雁随手拎了一坛。都说借酒消愁,她无须这般,可到底心中有些愁绪。但这酒越喝,她反而越清醒。他们都没说话,一坛接一坛。秦无缺就抱着玄铁尺站在门口,如石像一般。
许久之后,秦无雁将酒坛拍在了桌上,许是有意,又或是醉了的缘故,那酒坛四分五裂,剩余的酒水散落,酒香伏地。她抬眉,“先生这般入一个姑娘家的房中,实在有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