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个未倒地的黑衣人吞了口唾沫,手心出了汗,握着兵刃向一处聚了过去。他们眼中有惧意,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出入义庄的人不管是谁,杀无赦。可是,他们看着霍白薰,那把长剑上沾满了他们同伴的血,一滴滴落在了雪地上,触目惊心。
霍白薰眉宇间浮起了笑意,那双原本救人的手,紧握着杀人的利器,一步步向前走去。她每往前走一步,那些人就往后退一步,手中的兵刃却齐刷刷地指向霍白薰。可他们的那双眼睛,出卖了他们的内心。作为死士,一旦生了惧意,扬起的兵刃便也没了杀心。
霍白薰唇角微翘,摇了摇头,缓声道:“你们装成这样,不过是想坐实于雨虞和柳斜阳杀人。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拦我。我这人,虽说医手佛心,可我也是个俗人。既然威胁到了我的性命,我又何必放你们活着回去?”
霍白薰此时已起了杀心。这些人就算留了活口,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更何况他们牙齿后藏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与其费时费力留他们性命,不如一招要了他们的命,也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讨回些公道。
雪夜漫漫,千机伞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动,暗箭四起,刀光剑影里,霍白薰身形如离弦之箭,冲那些人飞奔而去。长剑上笼罩着红着的光芒,划过之处,一片血珠。剑气激荡,周遭的树木和荒草,被剑气所迫,纷纷折断坠地。有人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脖颈,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杀尽最后一人,霍白薰收势,取出一方干净的绢帕,缓慢地擦去剑刃上的鲜血,还剑入鞘,撑着千机伞踏着白雪向长安城的方向慢慢走去。身后的雪地上,尸体横七竖八,白雪之上红色的鲜血像似随意撒下的朱砂,道道蜿蜒,形成了一道挥洒的形意图。
林羡鱼和卢宴亭从城中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白薰提着药箱,撑着红色的伞,一步步向城门口走来。红色的纱衣上,有几处暗色的污血,却并不难看。那张娇俏的脸上,拢着寒意。手掠过额前垂下的发丝,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陆鸿渐和薛黎从两人身后跑了出来,急急朝霍白薰奔了过去。上下左右瞧了她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陆鸿渐忙不迭地点头,“薰姐姐没事就好!”说着,却眨了眨眼睛,“那些人呢?”
“死了。”
霍白薰轻声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后脑勺,扬了扬下巴,“回去吧,外面天冷。”说着,抬脚朝林羡鱼和卢宴亭走了过去。薛黎眼中有惊色,陆鸿渐倒是面色平淡,拽了拽他的衣袖,跟着往城中走去。
林羡鱼揉着自己的脸颊,神色奇怪。似乎是如释重负,却又像是有些纠结。卢宴亭飞了个眼刀子,挑眉,“早就给你说了,阿薰一个人能应付。你可别忘了,她的剑术是那人教的。”
林羡鱼无语,他方才一着急还真忘记了这事。霍白薰自小长在四圣谷,医术师承关啸林,可她的功夫却是四圣教的,剑术更是得了剑圣秦月白的真传。就算是邢罹,若动起真格,也未必是霍白薰的对手。就那么几个小毛贼,又哪能拦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