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年六月十五日,宫中嫔妃往慈宁宫问安。
云妃早已休养好,给太后请安,自是不能不来的,相反她来得比谁都早。
从前给太后请安,都是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然后由皇后领着,前往慈宁宫。
因皇后这些时候都不曾出门,所以宫妃们,是以林清为首的。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对林清这个贵妃,也是要敬着的。因此除了云妃之外,其他人都是先去了钟粹宫,才跟着过来的。
林清进门,见云妃懒懒的坐在那里,竟是没打算起身迎自己,便笑道,“云妃妹妹倒是来得早。合该顺路叫上本宫一块儿才是。免得太后娘娘嫌臣妾来得晚了!”
太后闻言,原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的心,也瞬间冷了下来。
一来是因为林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想让她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自是不可能的。
二来,太后在林清开口之前,竟也没有觉得云妃这种做法有何不妥,如今面上自然有些下不来。
她既不悦林清这般不给面子,当着她的面这样教训云妃,也不高兴云妃对林清如此怠慢。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哪一种心情更加多一些了。她不说话,这气氛便有些僵硬起来。
而那些跟着林清来请安的嫔妃,自然也在一旁幸灾乐祸,等着看云妃和林清的冲突。
云妃也是脸色一变。说真的,她当真没有将林清放在眼里,何况如今认定了是林清害了她的孩子,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了。再说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不怕林清会如何。
因此立刻笑着道,“宸贵妃这话,妹倒是有些惶恐了。妹妹不过是习惯了每日来给太后请安,一时倒忘了今日诸位姐妹也是要过来的。不然说什么也该等一下的。”
这便是说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了。既是这样,也就不必跟着林清她们一块儿来。
林清还没说什么,太后便已是有些不悦,“云妃,你先去宸贵妃那里,也是应当的。”
云妃难以置信的抬头去看太后,简直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那是太后,最最厌恶宸贵妃的太后!
从前若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太后不说暗地里帮衬她,至少也会冷眼旁观。
可是今日,太后竟替宸贵妃说了话!别说云妃,就是旁边坐着的嫔妃们,也都觉得是听差了。
太后的心思,虽然对云妃还有几分情分,可原本那都是林清应该享受的东西,一想到林清从前吃了那么些苦头,而云妃却处处受自己照顾,她心中对林清的歉意更浓。
又听得云妃那般说,更是不能忍了。那些话谁都可以说,就是云妃不能说!
她占了林清的一切,太后虽明知道不怪她,但未必没有几分迁怒。再见她这般与林清针锋相对,自然不喜。
虽说从前她才是那个最让林清吃苦头的人,可她如今早已忘了,况且也不可能找自己算账,自然都算在了云妃头上,这一迁怒,更是觉得她太过嚣张。
“太后娘娘……”云妃唤了一声,但见太后脸色不大好,还是道,“是臣妾的不错,下次必不会再犯。”
在宫里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如果说她学会了什么,那就是隐忍和妥协。
然而心中对林清却是越发不满。那女人勾得皇上独宠她一人也就罢了,竟连太后都被她蛊惑!
回到景仁宫之后,云妃实在是咽不下去这一口气,发誓定要给林清个厉害尝尝!
要知道太后是她在宫中唯一的靠山,她可不会轻易让人夺了去。当初苏昭容初进宫的时候,不也很得太后的喜欢?最后又如何了?在这一点上,云妃是有些自信的。
虽然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自己这样好,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好会消失。
永宁十年六月十九日,宛城公主两周岁的生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庆祝,宫中却仍是开了宴席。
作为今日的小寿星,宛城一大早起床,就被林清抓去梳洗打扮,换了一身大红包似的衣裳,并且勒令她今日不得随意跑动,若是弄脏了衣裳,就要罚掉一个月的点心。
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宛城年纪虽小,却很喜欢香香软软的点心。因她年纪太小,而点心又大多都是甜的,林清怕对牙齿不好,并不许她多吃。这么一来,宛城对点心的执着更甚。
而今听到要罚掉一个月的点心,大惊失色,抱着林清的腿假哭,“娘,我错了,呜呜呜……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