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汝月没有急着否认,卫泽对她的好,怕是十根手指头都掰不过来,可是汝月心底里又很明白,卫泽的身份特殊,心思缜密,相识几年,他对自己又是知根知底的,未必就是旁人所见的男女之情,不过大家都明的暗的揣测,汝月解释的多了,反而招了他人嬉笑,卫泽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连太后都不干涉的事儿,说过也便罢了,卫泽再摆出那样亲昵的姿态来,大伙儿倒是见惯不怪了。
汝月做人十分识趣,便是卫泽这样显出亲近,她仍旧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卫泽要是进了两步,她就顺着退两步,两个人这般也相处下来,不为其他,只是有一次,汝月偶尔与无意中听得太后说起过她与卫泽的干系,若非她战战兢兢,太后已经决定发话将她贬去其他宫里做事,被太后贬下的宫女,哪一个能够讨得好相处,自此以后,汝月愈发安分守己,旁人再相看,也不过是卫泽的性格随性,与她是无其他纠葛的。
芳华提起一句话,汝月想得却是卫泽临走时的那句话了,他说得漫不经心,听起来意有所指,他每每都喜欢埋个线,而不直接点破,叫人想得头都发痛,汝月一抬眼,见芳华眼瞅着自己手中的那块名牌,直接递给她:“你要是不放心就自己收起来,以后出宫的时候,还要派上用处的。”
芳华听得这一句,倒是讶异了:“姐姐说要出宫,谁要出宫?”手里不肯去接,“名牌按照宫规是该放在姐姐这里,我又哪里会不放心之理。”
“不能在宫里待一辈子,做了白头的宫女,总是要出宫的。”汝月轻轻一笑道,“我总是盼着那一天的。”
“太后会应吮吗?”芳华追问道。
汝月抿一下嘴角,没有回答,她没有在太后面前提及过,只想找个好机会,让太后直接松了口,给了恩典,才是一了百了。
手中拿着绿云送来的两个药瓶,一番好意这会儿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汝月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生,又从床头扒拉出来,捏在手心里,站在屋中东看西望的,想着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想来可笑,连赏赐下来的银两首饰,她不过是直接放在床底,却对着两个小小的瓶子犯难。
芳华见汝月一脸的紧张,走到她身边,没有去接那名牌,将两个药瓶接在手中,想一想才道:“姐姐是怕这俩件事物以后会闯祸,其实也很简单,我有好办法的。”
说着将门豁然打开,走到院中,对住院中的树下,将那瓶药膏先倒个干净,药丸随即也倒出来,用脚尖细细的都碾碎,再将四周的土拨过来些,香气被泥土气一盖,把痕迹都给掩埋掉了。
汝月跟着走出来,没想到她用了这样干脆又直接的法子,定神看着树下,低声叹口气道:”法子是好,只是有些可惜。”
“姐姐与我都领了送药人的情便是,在宫里头,有些事情千万不能马虎,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芳华经历了这几日后,思前想后像是长大了一周遭,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的大人样子,“没什么事情的,都能牵连在其中,更何况是会落下把柄的,姐姐要是舍不得,以后送药的人问起来,只说都用在身上,求一个心安。”
汝月明晓得她说的是实理,不免又长吁短叹一番,好在手上还有卫泽给的药,除了气味有些辛辣,上完药的效果倒是一点不差,两个人分别调理了两日,芳华还能寻着借口说脸上伤疤吓人,猫在屋里做事,汝月却知道自己再不去前臀,别人该说她拿乔,哪个宫女一点小风寒躺足两天还不够份,与其落了他人的口舌,她第三日一早就准点到了太后寝宫。
当值的秋葵上来拉着汝月的手,上下打量,口中问道:“都好了?”
“都好了。”汝月瞧着四周没有旁人,将一只荷包从袖中摸出塞过去,放在她手中,“才绣的花样,给你换个新的。”
秋葵拿捏在手里,已经知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不和她客气,笑眯眯地收起来:“这两日你病中口淡,都给你送的素菜,要是都好了,回头喂你些鸡汤补补。”才说的,忽然想起一事来,“开春节的事情已经定了,还是皇后娘娘主事。”
汝月听在耳中,分明有些古怪:“开春节一向都是在太兴臀,皇后娘娘主事,怎么还能落到别人手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