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知道此事最终是如何解决的?”卫泽原先不想告诉她,又担心汝月牵记着就会放不下来,“人证被我带走了,物证又让你尽数销毁了,房公公是奉了柳贵妃的意思在行事,他最终还是要去柳贵妃那里回话的,去的时候,他带了个小宫女。”
汝月隐隐的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那个小宫女是怡嫔宫里的人,平时很少招惹多事,她自己在柳贵妃面前承认了私情,荷包是她的,荷包里的东西也是她的,柳贵妃问了她两件事情,一是你绣的荷包为何会在她那里,她与你是什么交情,二是与她有私情的人是谁,说出名字来,或许还可以饶她不死,她却咬着牙一味地哭,末了房公公建议要用刑,柳贵妃才应吮,那个小宫女挣扎着起来,直冲宫中的立柱,一头碰死在当场了。”卫泽一口气说到这里,“柳贵妃见在自己面前出了人命,惦记着腹中的胎儿,不想再多事,这个案子便算是结了。”
汝月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提起房公公,她全身都开始不舒服,那些想要拼命忘记又根本不能忘记的细节浮现出来,简直是一种煎熬,那只汗津津的手,曾经在她的皮肤上触碰过,还有浓浊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孔上,身体上受过的罪慢慢回消退,只是心口的阴影,像是被看不见的黑幕遮挡住,只要心念一动,连带着呼吸都会困难不已。
她算是逃过一劫,却有那从未谋面的宫女顶了死罪。
“那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汝月轻声问道。
“别去想了。”卫泽轻而易举的看出汝月此时此刻的心思,想要阻止住她。
“怎么能不去想,荷包是我绣的,至于丢了荷包的那个人也是我在隐瞒着的,我明明知道是谁却没有说,结果有个不相干的人为了这件是事情死了,一头碰死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的手上在那一夜沾染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血,还有那个人,那个死的人。”汝月的手一松,枕巾飘飘落在地上,她没有弯身去捡拾,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痛苦。
卫泽在她情绪失控前,干脆利落地握住了她的手,“汝月,这些不是你的过错,是房公公怕柳贵妃责怪,才出此下策,那个宫女也是受了他的胁迫。我同你说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会有法子让你将这段不悦的记忆永远不再翻身而来的,你相不相信我?”
汝月定定地看着两个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看得那么仔细,卫泽都觉着自己的手在汝月的这种目光下会的燃烧起来似的,但是他坚持没有将手抽开,他见汝月嘴唇轻启,紧张地憋住了呼吸。
“卫大人,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我收到了家中人的来信,给我报了平安,我原先偷偷想过,要是等我满了十八,家中还是没有任何的音讯,我便死心不出宫了,这封家信来的真是时候,我是要回家的人,卫大人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你知道吗,那一晚过后,我觉得在宫里再也待不下去,我想走,我想离这地方远远的。”汝月说得很轻,很轻,每个字又那么清晰地落在卫泽的耳中,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汝月的手,柔软丰腴,掌心细腻,然而,她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她的手拿走了,拿到他再握不住的地方,然后,带有距离感地望着他,卫泽苦笑了一下,“汝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误会就误会,世事终是难强求。”
汝月却屈身给卫泽行了个大礼,他们一向轻松自在,卫泽也不是爱虚礼的人物,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给他行礼:“卫大人的心意,汝月铭记在心,卫大人位高权重,汝月怕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我只要你说你会等我回来。”卫泽扬声说道,眼睛一丝没有犹疑地盯着汝月的脸孔,“你每一次都要一退再退,难道非要把自己退到墙根,再不能转身才肯甘心不成。”
汝月的眼角一抽,仿佛在挣扎,煎熬似的挣扎。
“只要你点点头。”卫泽不愿意放弃地逼上来。
汝月一闭眼,若有似无的点一下脑袋,下一刻,整个人被拥进卫泽的怀中,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好闻的香火气息,汝月埋在他的衣服里,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