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月扇着眼,将云欢的手指给避让开了,再正儿八经地说道:“柳贵妃的性子,全后宫哪个不知晓,她这会儿是怀着龙胎的,连皇上都不同她计较了,我又何必要耿耿于怀。”
珊瑚进来招呼说是香汤准备妥当了,汝月起身而去,云欢巴巴地跟在她身后,疑惑地问道:“娘娘是真的没有动气?”
“何必呢,何必在这种时候动气?”汝月半侧着头来反问她,一脸的笑颜如花。
“其他嫔妃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定然会心怀不满的。”云欢将珊瑚谴到一边,自顾说着,不过汝月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生气,那笑容如花绽放,说不出的好看,以前明明只有四五分的姿容,短短几天里,像是翻了个倍,别说是男人了,便是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其他嫔妃是其他嫔妃,我是宫女出身,有些事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理,我很清楚。”汝月见珊瑚被剥夺了随浴的工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在云欢的背后恨恨地瞪了两眼走开来,只有她们两个,说话倒是自在地多。
“宫女出身怎么了,娘娘如今也是月嫔,不比那些嫔妃差一丝半毫的。”云欢不服气地嚷嚷开来,手底下麻利地替汝月宽了衣衫,又弯身试了水温。
汝月盈盈而笑,这个云欢真正是直肠子,为了替皇后不平,云欢还和她生过气,只一转头,已经帮着她说起话来:“那些嫔妃入宫便是娘娘的身份,娘娘的架子,捧在那个位子,那个高度,要回头往下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我的视线高度与她们怎么会相同,我看皇上绝非昏庸的个性,孰是孰非比谁都心知肚明的。”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一直清楚柳贵妃的为人?”云欢拿过丝巾,替汝月擦背。
汝月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中,身体的不适感慢慢化解掉,身子骨宽松了许多,心情也明朗起来:“难怪你姐姐说你在宫里多年还是小孩子的习性,皇上是什么人,一国之君,他哪里有真不明白的,有时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这后宫的女人都不太平起来,他连国事公务都不用看了,成天看女人吵嘴打架得了。”
“皇上对娘娘可好?”云欢见到汝月锁骨处一沓一沓浅粉的吻痕,忽然像是失声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自小跟随皇后身边服侍,一直到皇后入宫,皇上起初时与皇后也算是相敬如宾,每过几天也会来一次留宿,她却从未在皇后身上见到这般暧昧的痕迹,一时有些如刺梗喉的感觉,将嘴巴闭得紧紧。
汝月见云欢说着说着没了动静,眼角瞄了一眼云欢的表情,好似有三分的委屈,三分的惊喜,三分的不甘和一分的咬牙切齿,糅合在一起,显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她伸出湿漉漉的手,在云欢的眉眼出蹭了一下:“又想什么,想得出神了?”
“皇上怕是真的对娘娘上了心。”云欢闷声说道。
“你不乐意?”汝月从池中站起身来,裹进早预备下的丝衣里,丝衣轻薄如蝉翼,被化开的水渍浸染后,紧紧贴在身上,婉约的线条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尽情展露而出,汝月倒是不曾察觉,见云欢一双眼盯着自己,笑着低下头来看了看,“如何这般看我,好似我身上开出花来了。”
云欢实诚地答道:”我明白皇后娘娘的眼光了,娘娘还在做宫女之职的时候,好似将自身的好处掩去了十之七八,不是明眼人绝对看不出来娘娘的好处,如今娘娘侍奉了皇上,做了月嫔,整个人似乎都脱胎换骨了。”
汝月摇着头,将手指在云欢的眉心一点道:“我不求这些,只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这想法,我一直不曾改变过。”
以前是想着要出宫,回到老家,回到那白墙黛瓦的家中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如今已经入了后宫,成了皇上的女人,也求能够在姹紫嫣红中继续明哲保身,过一份太太平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