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月很是认真地想了一想,启齿而笑道:“臣妾不想听。”
明源帝像是早已经猜到她会这样说,一只手在她的发丝间游走未定:“那些话,与你还有些干系,真的不想听?”
“要是和臣妾有关的,臣妾就更不想听了。”汝月这一次真是干净利落地很,她想过要是一味地拖泥带水下去,受伤害的人不仅仅是她了,她虽说从未想过要害人,但是也绝对不想被人害,特别是牵连了身边的人,那是她更不乐意所见的。
明源帝原本想着顺水推舟的,有些话在这样的场景说出来,便是有些过了头,想来依着汝月平日里的性子,慢慢磨几句,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像是突然转了性的,直接将他后面想说的话给卡主了。
这个场景从最有利的,变成最鸡肋的,汝月在他的怀中轻轻动一下,侧过身去,幸而床榻宽大,汝月轻声道:“原太医说了,孩子快要出生了,让臣妾睡觉时,多翻翻身,总是压着一边不太好。”
明源帝觉得不止是这个场景,连他这个皇上都快变成鸡肋了。
“皇上要是睡不惯的话,不用顾及臣妾的,换一间屋子睡也好,明天还要早朝的,否则臣妾动来动去的,皇上睡不安稳,臣妾也心里不踏实。”汝月说的很婉转,皇上有段日子没在琉璃宫留宿,不了解她的状况。
明源帝嗯了一下,起身穿衣,他换的是便服,也不用唤人进来伺候,自己穿好了,俯下身来,在汝月额角用嘴唇轻触:“寡人看着你的肚子,还真怕半夜一个翻身压着你,你既然不介意,寡人回宫去睡。”
汝月看了看已经关起的窗户,到了临睡的点,她有些迷糊起来:“外头还刮风下雨吗?”
“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寡人会做龙辇回去,淋不到的。”明源帝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面参杂着太多的情绪,汝月没有抬头也见不到其中的端倪,他又替她将薄毯拉上来些,盖住了肩膀,一派柔情款款的样子,这才迈步而出。
汝月很快就睡着了,她的身子有些慢慢脱开自己的掌控,就像卫泽说的,心事重,消耗地太多,想要短时间补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做的不过是自己宽慰自己,即便心底下猜到皇上想对她说什么,也努力地不让皇上在她临盆之前说出口。
孩子生下来之前,汝月不想再有任何的变故了。
半个月,稍纵即逝,明源帝来看过她俩次,见她的气色倒是慢慢好起来,有意无意地夸了卫泽两句,将本来想做的那些预备都往后推挪下去,单等着汝月临盆了。
太后更是急切,不管汝月肯不肯,将秋葵塞到了琉璃宫来,秋葵带的是太后的懿旨,半是真半是假的说道:“娘娘如今是太后眼中的第一人了,要是娘娘嫌弃婢子,那么婢子也回不去太兴臀了,不如在娘娘这里做个吹火的粗使算了。”
汝月笑一下都觉得后腰的位置紧着发抽,赶紧收敛了表情,笑着嚷道:“乌兰,还不快拖她下去,尽在这里逗我笑了,我肚子一阵一阵发紧。”
秋葵这才知道汝月说的是真,不敢造次,认真地将已经拟好的膳食食谱递上去,汝月翻了翻问道:“上一回,不是已经送过一份来了?”
“上一回是调理,这一次是实打实要补的,太后的意思是日子越近越要受补,否则孩子生出来不壮实就难带养,柳贵妃那时候身子不太好,尽管如今常宁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地娇贵养着,身子骨却还是太弱,前天又不知怎么吹了一点小风,隔了夜就发了高烧不退的,把柳贵妃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求医求到太后那边,太后瞧着她做了母亲也是可怜,就将自己身边的那个太医拨了过去给她看看。”秋葵细细说道,“要说身子健壮,还是如今收养在太兴臀的那个方家的孩子,算来是娘娘的表弟了,真是一个着眼不见,就能蹿上房揭瓦,太后又是欢喜又是犯愁的。”
“锐儿还是那副精力过剩的性子,不是说送去学堂,他念书可好?”汝月想到方锐的样子,可惜太后看的紧,不让他过来玩耍,约摸是怕他多动爱闹,万一伤着了她总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