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月一抬头,见着锦嫔,多少也有些意外,还是招呼着她先坐下,锦嫔凑过来,看看汝月手边的藤筐,细声细气地说道:“姐姐都这个时候了,如何还有闲心做针线活?”
“不做针线活,又能做什么?”汝月眼角上挑看了看锦嫔,笑道,“生完孩子以后,人也懒了,更不愿意四处奔走,还是在宫里头安生坐着才觉得舒心点。”
锦嫔脸上微微显出尴尬的神色来:“姐姐,我又何尝不想在聚荷宫坐着不动不语的,可是若不奔走,我生怕,生怕祸不单行,殃及池鱼,连皇后娘娘都被皇上的一道圣旨废了,贬入冷宫,我这般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何自保?”
“怕是我也爱莫能助。”汝月根本不等锦嫔将后面的话给说出来,直接就回绝了。
锦嫔没想到她这般干脆,怔怔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气来似的:“姐姐就没有一丝的担心,也是,姐姐的身份如今都不同了,这一场风波怕是不能波及到姐姐的身上。”
这句话,说得已经不太中听,汝月却似乎根本听不出来,依旧微微笑着看她:“要是你还有其他的法子,不如再去走走看。”
“姐姐真的不能够帮我一把?”锦嫔发了急道,“姐姐是不是会错了意,我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我在这后宫里头,虽说挂着嫔妃的头衔,却一直是皇上面前最不起眼的,除了当日里,蒙了圣宠,怀了个孩子时,多被旁人留意些,以后就再没有了,姐姐以前救了落霜的恩情,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头不敢忘记,只是我想见一见皇上,姐姐能够让我见一见皇上,我想同皇上亲口说,家父没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事,他一向刚正不阿,最是看不惯那些的,怎么会,怎么会……”
汝月见她说着说着已经哭将出来,却是有些出乎意料,原来她是为了父亲,却不是害怕自己的锦嫔头衔保不住,可是如果她的父亲倒了,宫里头就更加没有她立足的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牵绊绊的,解都解不开来。
“这事情,我实在帮不上忙的。”汝月低声劝慰她道。
“以前,以前不是姐姐可以着人去御书房,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锦嫔既然说出了原委,也顾不上其他的,死死扯着汝月的衣袖道,“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帮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家父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只要让我见到了皇上,只要让我见到了皇上……”
小顺子已经闻讯前来,差了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锦嫔往外拖曳,她依旧不死心,大呼小叫道:“姐姐,你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汝月看了看小顺子,小顺子立时明白她的意思道:“锦嫔的父亲也被牵扯在这次的大事件之中,不过听说他只是一时意气说错了话,倒不是那些大罪名,不过官职是被一抹到底了,怕是他那样耿直的脾气,有些受不住,就在家中要投缳自尽,被下人发现救了回来,消息传到宫里头来,锦嫔原来胆子就小,手头又不太方便,怕是想来想去,只能上门来找娘娘。”
“我帮不了她。”汝月低声说道,“我没有骗她,她既然还好端端地留在宫里头,可见皇上对她父亲之罪也未必真的放在心上,至少不会连带着让她受到牵连,她应该不用这样惊慌失措的。”
“娘娘回绝了她,怕是她还会另外找出路的。”小顺子露出担心的样子,“她要是为此去攀附了柳贵妃几人,又该如何是好?”
“她父亲是那样的个性,她为了父亲上门来找我,还情有可原,若是真的与柳贵妃她们串通一气,那也是她的命数。”汝月淡淡说道,“她不信我不能帮她,可见她到这会儿也没有真正想明白,我能够帮她什么呢,皇上不见她,想必也是不愿意听她说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娘娘才说要开宫门,迎宾客,头一个来的就是这样哭哭啼啼的。”乌兰撇了撇嘴角道,“婢子所见,她也没有胆子去寻柳贵妃,当初若非柳贵妃下的黑手,她身边好歹也多一个孩子。”
“她胆子小,却不是蠢人。”汝月端过桌上的茶来喝了一口,这会儿宫中已经人人自危,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闲情去帮称别人,更何况此一时彼一时,她正得宠时,要见皇上固然不难,如今,她有多久不曾见到皇上了,她低下头来苦涩一笑。
笑容未落,守宫门的小太监已经通报而来,柳贵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