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觉得心里头不安,不知是谁会踩着我们上去,到时候,你我这样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贵妃忽然发了狠,说了重话,“我的常宁和你的重华,年纪都小,你便是以前同我不对付,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就不得与我站在一起?”
汝月听她提到孩子,不觉额头一抽一抽,更加痛了:“后宫之事,不会牵扯到孩子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柳贵妃咄咄逼人,一句都不放松开来,“当然日,我怀孕之时,已经有人日日算计,后来生下了常宁,她是个公主,可她也是个丫头,才免了后头那些手段,当时我混混沌沌的,后来越想越是心惊,我的常宁便罢了,你的重华,你就一点不担心,对,他们都是皇上的孩子,按理而言,皇上自然会护得他们周全,可是,可是,只要有一丝半分的差池,你心里能承受得住!”
重华真是汝月的软肋,要是柳贵妃只以后位来交涉,她早寻个不真不假的借口,将人撵走了,这会儿听柳贵妃也是真的急了,汝月耐着性子,陪在旁边:“贵妃娘娘要是听到了消息,不如说出来,孩子的周全确是要紧,马虎不得。”
“消息,我要是能听到点真消息,也不用急成这样了。”柳贵妃将桌上的茶盏拿起,一口气喝的干净,“要是不找个可信的人商量商量,不用明天,嘴角都能生出燎泡来。”
汝月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那么,我这里也委实没有贵妃娘娘要的消息。”
“怎么可能!”柳贵妃只差要当着面拍桌子了,“你的人脉,眼线,太兴殿那边,御书房里头,还有钦天监,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消息。”
汝月听得此话,真的是要发笑了:“贵妃娘娘好生抬举我,我的琉璃宫上上下下,你仔细看看,还剩下几个可以使唤的人,身边的这一个,和领事的太监,小殿下的乳母都是太后的人,要是再抽了去,能剩下什么,外头还有两个不管事的,贵妃娘娘要不要让都唤到跟前来,都看个仔细?”
柳贵妃面露犹疑,看了看站在汝月身后的汝月,再想一想,方才从宫门一路走进来的情景,她是为了避开诸多耳目,特意只带了两个人在身边的,被汝月这样一说,已经信了六七分,有些讪讪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你已经落到这副田地,不久前,重华满月才隔了多少日子,那个才入宫的可是你的亲妹子,你促就她晋封,她对你却是过河拆桥,不闻不问了?这,这如何可行,你也没有找你外祖父诉苦,两个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好歹你还生了孩子的。”
说到后面,柳贵妃的声音越说越轻,成了碎碎叨念,汝月想,自己身世里头的那一大笔糊涂账,大概还是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否则,柳贵妃也不会甚有把握地要来找她联盟,怕是一早就扑到桦月门前去了。
乌兰很适时地为汝月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把柳贵妃给惊着了,手里端的茶盏一歪,摔在桌面,滴溜溜的转了半圈,将茶叶都给泼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想贵妃娘娘怕是找错人了。”汝月说的很婉转,她帮不了旁人的忙,连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前景如何的。
“我是看皇上虽然封了你妹子,却也不十分上心的样子,起初时,那盛世繁华地张罗着,叫人看着还以为是要直接晋封成妃,那倒是一步登天的好光景,没想到,临了皇上像是又改变了主意,不过封了个嫔,用的还是你以前的封号,月嫔,月嫔,我是不知道你妹子当时怎么想的,要是换成我,怕是又气又恼,连带着将亲姐姐都一起生了恨的。”柳贵妃不知不觉地将真心话都给说了出来,说完才晓得失了口,赶紧去看汝月,强笑着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你们亲姐妹当然不会像我说的这般,看看看这个毛糙性子,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不中听的话,平白给你堵了心。”
汝月的话格外少,这种时候真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也就柳贵妃那样炮仗似的性子才会毫无节制地说个不停,不过她倒是有些小瞧了柳贵妃,信口开河说的,却说得也八九不离十了,桦月被晋封后,从来与她没有往来,又是她的妹子,又顶着她以前的封号,加上长着一张,大伙儿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脸,桦月开始的日子约莫也不太好过。
如今,来了这样一场巨变,到了桦月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汝月轻轻笑起来,柳贵妃还以为她想到什么要紧的消息,眼巴巴地瞅着她,就听到汝月轻声笑道:“方才贵妃娘娘说我那妹子长得像,这会儿我看看,就是性子都有些像了。”
柳贵妃一怔,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她,又像是损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分辨不清:“我也不说那些多余的,但求你个句话,要是有人要真的压了我们一头,你出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