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日不在,发生了点事情。”秋葵对她招招手,示意汝月附耳过来,随即悄声说道,“你不知道,前天午后,皇上来了一次,先是说膳房起火,带了些上佳的补品,来给太后压压惊,太后心里舒畅,想留皇上多吃一口茶,结果说着说着,皇上就问起开春节的安排,言下之意是要柳贵妃来主事,太后听完当场就发了脾气,说是与祖训不和,又问皇上到底想把柳贵妃捧到云端上去是要摘星星还是要摘月亮,皇上听了几句牢sao话,也不乐意,直接摔了袖子就走,太后气得不轻,昨天一天都没正经吃口饭,可把我们急坏了。”
“皇上便是再宠柳贵妃,也不至于在大事上犯糊涂,况且开春节是太后最喜欢的时令,一向皇后娘娘主事,不过是做做样子,太后拿的主张,不过是求来年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彩头,不为了别的,皇上要换成柳贵妃,等于是和太后作对,驳了太后的面子,也难怪会气成那样。”汝月听闻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免咋舌,“柳贵妃也是这个意思吗?”
“天晓得她是哪个意思,你瞧瞧她多久没来过太兴臀给太后请安就知道根本没把太后放在眼底,仗着皇上宠她呢。”秋葵不服气地直白眼。
“皇上是一时糊涂,太后可是皇上的亲娘,母子又哪里有隔夜仇。”汝月尽量往好了说。
“我们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人前人后要向着太后,要是开春节的时候,柳贵妃对太后不敬,少不得还要大闹一场的。”秋葵有些犯愁起来,“如果两相争执,我们少不得要出来,只是到最后得罪人的也是我们,太后包容着些还好,要是由着事态去,柳贵妃一定恨我们几个。”
汝月算一算,到开春节已经不足十日,皇后派了云琅又来过几次,特意问询过太后那天穿什么戴什么,还有太兴臀里缺什么,皇后再安排送过来,约摸是受了那一场气,太后打足了精神要将这次开春节办好,不似前几年的节俭简单,肆意地铺张起来,皇后大概也知晓中间的缘由,非但没有阻止,还频频送了各种的好东西过来,这一来一往的,倒是让皇后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眼见着太兴臀里从原来冷清的样子,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诸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便是每天从早忙到晚,也不见有人埋怨,大家都憋足一口气,就等着开春节那一天了。
前一晚,汝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芳华听到动静,起来掌灯:“姐姐是在担心明天的事情?”
汝月躺着望向芳华的脸,水泡已经消去大半,伤处的新生皮肤变成一种诡异的粉红色,在灯下格外明显,她忍不住伸过手去想碰触一下:“太医给的那种药膜,你怎么不用?”
“味道实在呛人,用过一次,第二天头晕眼花的都不能做事了。”芳华在床沿坐下来,“姐姐有那么多针线活要赶制,我也不能偷懒。”
“太后觉得制衣局做的不够精细,花色太单一,才将零零碎碎的都堆到我屋子里来,要不是你也帮忙,怕是赶不及的。”汝月一直赶制到当天中午才算是将所有的绣品都交掉,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姐姐的这门本事不是在宫里学的吧?”芳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固然以前是学过些,见了姐姐的手艺才自叹不如,难怪太后特别喜欢了。”
“那是我娘教我的。”汝月的眼神暗了暗,“我娘的绣工更好,可惜她身子弱,在我九岁的那一年过世了,我不过学了五六分,要不是有这一门手艺,当日也不得进宫,你是没有看见,我进宫的时候,身材瘦小,都没有人肯收进来。”
“姐姐并不愿意进宫,又怎么会?”芳华不止一次听汝月说起向往出宫的日子。
“我是被亲戚矿来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进了皇宫做事,也不是我哭哭闹闹就会放我出去的。”汝月想起才进宫的时候,每晚都要哭个不停,后来伶昭姑姑告诉她,只有好好活着,到了年纪才能够按例出宫,才能见到家人,她一直记着这几句话,有时候也是咬着牙才硬撑过来的。
芳华打了个哈欠,汝月连忙让她将灯烛给吹灭,明天才是关键的日子,比男人打仗更要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