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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祭祖的队伍选在吉时出行,明源帝亲自送行到城门外,浩浩荡荡的仪仗开出三里外,鞭炮齐鸣,连皇宫里都能隐隐听见,汝月站在太兴臀前的台阶之上,远处,除了一行翩跹的候鸟,再看不见其他。
太兴臀少了太后与大半的宫女太监,显得冷清许多,平日里说话声音不大的,冷不丁一句话都显得会有回声似的,泯然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从汝月身边站起身来:“我以前觉得我们俩进宫的日子差不多,太后总显得对你更加和气些,这几天来看,你还真是耐得住性子,不声不响的做活,竟然与太后在的时候没有差别。”
“日子一样地过,太后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汝月对着泯然抬起头来笑了笑道。
“当然不同,太后不在,哪个不学着偷懒些,几年也就这一次好机会,怎么能说没有区别。”泯然点一下汝月的额角,“你屋里的那个芳华看着比你还沉得住气,大半个月都不出门,只管在屋里做事,难不成是脸上的疤痕吓人,不敢出来?”
“受了那样的伤,不能说就像没事人一样,不过她算是因祸得福,膳房的几个小宫女念着她相救之恩,好吃好喝的都没短缺过,不瞒你说,有时候和太后的吃食也无两样,我倒是沾了她的光。”汝月清楚泯然不算多嘴多舌的人,何况膳房的如意出事以后,换过一个叫笙歌的,将膳房整治地井井有条,人也大方得体,将里里外外的肠胃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我是不爱和那个芳华说话,觉得看着她害怕。”泯然瘪了瘪嘴角,“按理说,我们都是服侍过太后的人,世面也算见过,皇家的威仪也算领教,可是芳华到底什么身家,什么底子,我还真说不好,她才多大的年纪,脸孔烧成那样,居然和没事人一样,换成是我,我还没她一般标致呢,我都能哭死三番五次的,你想想,一个人对自己都这般狠心,谁晓得以后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性子是淡薄些,难不成非要咋咋呼呼的,你才觉得是好人。”汝月明显是胳膊肘往里拐,说到芳华的时候,一双眼都笑得眯起来,“带这样个小徒弟又不费劲,又能帮着干活,回到屋中还多个知冷识暖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泯然偷偷向四下一张望,神神秘秘地附到汝月耳朵边上,悄声说道:“你没有听外面在传,说你不答应房公公的对食,是因为要和芳华那个小宫女磨镜之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每晚都扒在你屋子隔壁偷听似的,我都听到好几回了。”
汝月脸色大变,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来,沉声道:“你到底是听哪个爱嚼舌根的在说!”
“说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我以为你早有耳闻,你在前臀做事,估摸着也没谁敢当着你的面来说,不过芳华那边可说不准,她成天窝在屋子里,有人传言说是她身上一直带着伤才不得出来,至于是哪里的伤,你自己去想。”泯然摊了摊手,略微无奈地回道。
汝月经历过刑事房一事,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却没想到她与芳华的感情会被旁人抹黑成这般,她不要对食,就非要给她按个和小徒弟磨镜的苟合传言,虽然泯然闪闪烁烁不肯说出传言的来源,她大致也能猜想得到。
“你别是生气了,这种事情,你同哪个去生气,还不真把自己身子给气伤了。”泯然看着是在安慰她,话语间又有一丝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你说,我们四个也算是差不多日子进的太兴臀,相处好些年,彼此之间姐妹相称,却从来没有传过这种难听的话,怎么哪个芳华一来,就把你给拉下水,要是你觉得不妥,不如让她从你的屋子里搬出来,免得你倒是一身的脏水,洗都洗不干净。”
汝月忽的站起身来,一双眼紧盯着泯然的脸,喝声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一身脏水,什么又是洗都洗不干净了!”
“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说的,我好心传话给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泯然见汝月一双眼圈都渐渐发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嘴里还坚持着,“我也没说是你的不是,就说那个芳华惹得事情,你也不想一想,自从她来了,你对她如何的好,她又给你招惹了多少的麻烦,上一次要不是太后松了口,你还被禁足在后头见不得人呢,难道也是我的错不成。”
汝月觉着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了,透不过气来,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够说什么呢,她觉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能责怪任何人,正如泯然所言,都是传话的,说话还能把人说死了不成,可是每个字,每个句子都是能够割伤人的利器。
泯然瞧着汝月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毕竟还是好心的,轻轻推了她一下:“就当是我说错话,怪只怪那些碎嘴子的人,你别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