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女变成嫔妃,汝月只是觉得累,从头到脚都累。
“你在宫外安排了接应她的人?”房公公问得很小心。
“房公公太抬举我了,我要是有那份能耐,怕是这偌大的皇宫,当时都未必能够留得住我。”汝月同样给了房公公一句实话。
“我瞧着,你的能耐却比旁人都大。”房公公明明记得汝月向来都是那清心寡欲的,有些宫女在后宫待久了思春念凡也是常有的事情,汝月却连对她关护有加的钦天监卫大人都不曾有过暧昧的心思,不想到,要么不声不响,直接就一鸣惊人,直接一跃而上,成了明源帝四妃六嫔中的一个,房公公越想越气恼也顾不得云欢在场,直指着汝月的鼻子叫嚣道,“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到了十五那日便与我成就好事。”
“十五日已过。”汝月忽略掉那根碍眼的手指,“房公公也请死心吧。”
房公公慢慢将手指收回来,到了这个地步,不死心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他一语不发,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云欢眼见着房公公兴师问罪,又眼见着汝月点水不漏,两个人数招过完,房公公退了下去,留下汝月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也并非有胜者的神气,不免带着担心问道:“房公公可还会来找娘娘的麻烦?”
“这世间从来只有防君子,谁有能耐防小人。”汝月轻轻笑起来,“与其担心,不如放宽了心,在这琉璃宫之外,绝对不止房公公一个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否则皇后娘娘也不会安排你在我身边,这内内外外的,以后有的要辛苦。”
云欢在宫中时日长久,很能体味她这一番话,细细咀嚼了下,知道汝月心里是不痛快的,只得低声安慰道:“怎么说,皇上都对娘娘新宠有加,要好好珍惜才是,莫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只恨那柳贵妃,无论皇上在哪里,她都有法子将皇上召回身边去,简直是不择手段,皇后娘娘以前也是吃了她的亏,娘娘不要再落了下风,让柳贵妃一人拔得头筹,整个后宫都在她一个人的掌控之中似的。”
汝月低头不语,就凭她此时的身为地位,拿什么去和柳贵妃比,柳贵妃有的是重重手段,果然接着四五日,琉璃宫中都未再见到皇上身影,汝月还存了心思,每晚都到了夜深才宽衣入寝,生怕皇上又趁着夜色而来,直到云欢将珍珠谴了出去,打听到皇上都是在御书房歇息下来,才不刻意去等了。
又过了两日,皇后差云琅过来,带着上好的绫罗绸缎,颜色鲜艳,琳琅满目:“皇后娘娘说了,月嫔娘娘正是青春年少,自然要穿得花枝招展些才好,这是制衣局最好的缝衣师傅,也特意带来,给月嫔娘娘量身制衣。”
汝月笑着谢恩:“皇后娘娘有心了。”
“娘娘的意思是,月嫔娘娘虽然入主琉璃宫,却并非要天天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去走走,散散心,倒是好事一件。”云琅看着站在汝月身后的云欢,“娘娘又问,云欢伺候得可尽心,可周到?”
“云欢,她很好,多谢皇后娘娘挂心。”汝月明白皇后的意思,皇上才宠幸了两次,就被柳贵妃牵制而去,朝露宫中,柳贵妃不知是不是也用相同的方法来迎合了皇上,要是一来二去,她再无动静,怕是皇上的新鲜劲头一过,再要翻身又徒生困难,可是说说容易做做难,要是真能心想事成,皇后又如何会每日翘首以盼,盼到心灰意冷。
制衣师傅正精心替汝月量身裁衣,不住夸赞道:“月嫔娘娘的腰身真是纤细,老奴在宫中替不少嫔妃制衣,这把腰身能够拔得头筹了。”
汝月禁不住笑,嫔妃每日里除了吃穿便是巴巴地等着皇上驾临,哪里像她做宫女的时候,忙起来足不点地,一刻都没有休息,如何长得出肉来。
制衣师傅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赞着,屋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动静,汝月正将一匹芍药春睡的软锦披在身上,回过身来,与明源帝的视线轻轻碰触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