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月等到孩子满月的日子,前一天,常公公带着圣旨来了,除了晋封成月嫔的那一次,皇上还是第二次颁圣旨过来说话,汝月让乌兰搀扶着,跪下接旨,圣旨中说的却是孩子的生辰八字,命相属性,待常公公将圣旨读完,又微微笑着说道:“皇上另有口谕给娘娘,皇上已经替孩子起好了名字,重字辈,大臀下是重光,这个孩子便是重华,满月之礼定在明日,一切都会由皇上亲自安排,请娘娘不用操心,老奴已经将娘娘和小臀下明日所需穿戴的都带来了,请娘娘过目,另有筵席摆设的器皿,已经放置到了琉璃宫宫门外,今日请娘娘稍且回避,正厅要另外布置过,娘娘的身子还弱,先行起来说话,莫要长跪了。”
汝月缓缓站起身来,缓声道:”既然皇上已经做好准备,臣妾就不用操心,明天带着小臀下准时出席便是。“
常公公见汝月转身就要回屋的样子,赶紧地连声咳嗽了好几下,汝月顿住了举动,忽然唤了乌兰要给常公公打赏:”瞧瞧我这记性,都说生了孩子记性变差,果不其然,常公公辛辛苦苦跑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回的。”
“娘娘误会了,老奴哪里敢咳嗽来要赏钱,那要是娘娘说到皇上面前去,皇上还不直接赏了老奴两个巴掌。”常公公的笑容不真不假的。
“你放心,我不会去皇上面前搬弄这些,赏银是应该给的,宫里头的规矩,要是常公公不收,倒是我不懂做人了。”汝月将乌兰包好的二百两银子,递在常公公手中,“不过是一点点薄利,也算是常公公来沾些喜气。”
“如妃娘娘的人品,老奴很是清楚的,怎么会真的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常公公又笑了笑,才压低了嗓子说道,“老奴有句不该在娘娘面前说的话,这会儿娘娘如此亲切,老奴实在也忍不住了,娘娘与皇上冷战多日,两个人心里头都不痛快,老奴知道娘娘的性子,最是温婉,最是大方的,要是娘娘愿意,明天给皇上个台阶儿,皇上一溜儿就下来了,皆大欢喜,娘娘你说说,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汝月嘴角一翘,笑容盈盈道:“这些话是常公公想对我说的,还是皇上想对我说的?”
“娘娘是聪明人,何必问这许多?”常公公笑得模棱两可的,“娘娘也当是可怜可怜老奴,老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日子不短了,这几天的可是水深火热一般,每天都过得艰难,生怕有一丁点儿的地方说的不当,做的不妥,让皇上抓住了小辫子,狠狠训斥一顿还是事小,要是被拉出去挨了板子,老奴以后这张脸还往哪里放。”
汝月明知道常公公说的夸张,还是心念一动道:“常公公是一片好心,我要是不领这个人情,倒成了我的不是,也罢也罢,明天的满月席中,我定然不会当众扫了皇上的面子,也给常公公一个好生的交代。”
“老奴在这里先多谢如妃娘娘体恤,老奴就说,最懂人心的,这后宫里头放眼望去,如妃娘娘要是说自己排在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排在那第一。”常公公还真是好话说得彻底。
幸亏汝月不是那一听美言就飘飘然的,知道常公公说这番话一定另有深意,她是答应要给皇上面子,但到了时候,皇上给不给她面子,可就不好说了。
汝月冲着乌兰又使了个眼色,乌兰这一次送过来的是两锭金子,加一起足有百两,照的常公公的双眼都发亮光了,以往还说柳贵妃手头阔绰,打赏起来不懈余力的,可是也没有听说过一次拿出百两黄金的大手笔,常公公在心底里头暗暗咋舌了一下,金锭已经又被塞到了他的手里头,他忽然觉得金锭虽然很好,却分明有些烫手,他的手不禁往后缩了一下,又舍不得真的放开金锭,正在两厢矛盾之间,汝月及时开了口。
“金子是给常公公的,我也不想常公公做些违背圣意之事,不过也请常公公关键时候,稍稍提点两句,以前我求个明哲保身足矣,如今为了才出生的小臀下,又怎么能够不多长几个心眼,人心都是肉长的,望常公公体会到做娘亲的心意。”汝月说得很是委婉,委婉到常公公觉得她根本就是个无害的。
以后,怕是有人当着常公公的面说,琉璃宫的如妃娘娘要害人,常公公也会啐了一口那人的脸说,没有人去害如妃娘娘已经是谢天谢地,如妃娘娘如何会去害人。
“娘娘的话,老奴都记在心里头,娘娘放心,老奴往后会知道其中的分寸。”常公公慢条斯理地将金锭收好,又说道,“娘娘的妹子住进了听水轩中,娘娘必然是姐妹情深,万分不舍的,不如老奴也同娘娘说说她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