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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月已经确定了,方将军使了法子从边关送过来的人正是她失散多年的父亲,桦月说的不差,旁人能看错,亲生爹娘哪里还有认错的道理,只是父亲身边带着的那个孩子,又是与谁生的,如果是他另外续了弦,也不必要改名换姓的,其中的纠葛,怕是还要细细琢磨才能够通透。
得回父亲的音讯,汝月心口的大石却是给放了下来,桦月不知道也是为了今天这一见,让她白白在听水轩耽搁了这些天,否则要是真的没这一出加出来的戏码,这会儿桦月怕是已经入了宫,晋封了嫔位。
汝月想了一会儿事,见桦月还哭个不停,料来是想到这些年的孤苦无依,日子不好过,心里头也生了些怜惜,尽管桦月不懂事,打从重逢后,给添了不少的绊子,又要踩着她的肩膀,往宫里头钻,她几次三番要恼了怒了,转头却总是想到桦月追在后面,哭着的小小的身影,再大的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皇上过来说要纳了桦月的时候,她确实有些心灰意冷的,正如乌兰说的,桦月不是旁人,是她的亲妹子,又是顶着一张同如萱小姨神似的脸孔有备而来,不管桦月知不知道旧事,她心里头的那个结,却是越系越紧,打不开的,再后来,她添了重华这个孩子,就打算放开手了,皇上要纳谁进宫,要宠幸哪个,她也懒得去想,懒得去念叨,大不了,以后同重华一起慢慢凑合着过日子,将琉璃宫宫门一闭,来个眼不见为净。
就这档口,皇上却借着方将军的手,卖了个大大的人情给她,一早说过,要着人出宫去为她打探失散多年父亲的消息,原来皇上是记在心上,没有辜负了她。
汝月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走到桦月面前,将双手伸出来去搀扶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桦月想进宫,她不拦着了,桦月想做嫔妃,她乐得看自己妹子出人头地,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诫过自己,睡在她枕边的男子是皇上,不能交心,不能奢念,不能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她怎么就偏偏给忘记了。
做得到这些,才不会觉得心痛,才不会觉得被伤害,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自己的妹子了。
桦月见汝月在短短时间里头,神情一变再变,最终落成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叫人看着心生适宜,暖流涓涓的,不禁暗暗咋舌,她这个做亲妹子的看着都觉得妥帖舒服,更何况是皇上,那些外公说是花了重金请来的老宫女,就从来没一个教过她,要这般说话,这般笑,教的都是些不堪耳目的,不说也罢。
“姐姐,其实见着父亲还在世,我心里头还是欢喜的。”桦月将眼泪胡乱地擦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些吃不住,回头去想为什么是常公公和小喜子带着她出宫的,越想越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皇上给算计,依着姐姐的话说,那是皇上给她们姐妹的惊喜,必须要感恩戴德才是,“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的,见着人,才知道并非如此。”
“我懂,你说的,我都懂。”汝月摸了摸桦月的头发,见她平复了心绪,才说让外头准备步辇,送她回听水轩,出来的时候太长,她住的那地方,人多口杂,又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盯着她,就等于盯着大半个自己,挑开了错,姐妹两个都要担着,谁也跑不掉。
桦月听到安排了步辇,请辞的时候,虽然没有说,眼光还是闪烁了一下,等她真的走了,乌兰在汝月背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可是觉得我心思墙头草两边倒,说软就软了,又成了对不住自己的。”汝月与乌兰处的久了,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思,“怪我这般没用,活该以后要被自己亲妹妹踩了一头,矮半边。”
乌兰原先盘桓在嘴边的话,碍着自己是宫女的身份还有些不好说出来,被汝月统统说个干净,八九不离十的,都没什么剩下再给她说了,索性重重地叹了口气。
“气过了,也伤过神了,皇上曾经对我算是很好了,你看看这个琉璃宫上上下下打点的,这些陈设摆设,这些家什物件,还有让你管着钥匙的小库,真的都摆放出来,羡煞多少人。”汝月继续说下去,“我要是只记着旁人的好,那么,我自己也心安理得了。”
“那么娘娘就和淑妃娘娘一起,不如也青灯木鱼地过下半辈子算了。”乌兰咬着嘴角,重重跺了两下脚。
“没准让你中了,所以淑妃才会出了一半的家。”汝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