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听那灰衣人发话,如蒙大赦,却不敢从大厅中间东方胜萧胜二人身边而过,沿着一边的墙壁,绕过二人,跑出破庙门外。
那灰衣人打量了萧峰与东方胜两眼,道:“我受人之托,带这五人回去。我劝二位,还是莫要管这等闲事。事不关己,还是明哲保身的为好。”
东方胜哈哈一笑,油然道:“真是非常不凑巧。这五人却正好与我弟兄二人颇有渊源,并非是事不关己。既然不是闲事,自是要管上一管了。”
那灰衣人自是不相信东方胜真的与这五人有甚么渊源,但听了东方胜之语,却是不怒反笑,将手中的大剑扛在右肩上,道:“但凡武功高强之辈,大多都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位看来也是此道中人。多说无益,只有手底方能见真章。”说着又笑了两声,顿了顿道:“二位武功不错,让在下也是技痒,若二位不理此事,倒教人遗憾非常。现下却是正遂我意。”这灰衣人言语中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一股极度的自信自负。
话音正落,那灰衣人右肩一运力,那柄巨剑从肩上弹跳而起,脚下一步跨了丈许,剑端直指向东方胜。灰衣人连剑上包裹着的白布都不解开,竟就这么直接出手。虽然未见剑锋,但这一剑刺来,仿佛将空气都凝结成了实质,甚至让强如东方胜,都感到隐隐有一种无法动弹的错觉。萧峰同时震惊,忙斜地里抢出一步,气运单田,左手划个半圆,右掌平推,从侧面拍向那剑身中段。
那巨剑直刺而来,剑身中段乃是力道最弱之处,萧峰蓄满内力的一掌拍去,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大有道理。剑拳还未相碰,气劲相激,发出刺耳啸声。那灰衣人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带着些赞许之意,剑由直刺化为平扫,正面迎向萧峰的一掌。自由萧峰练成降龙十八掌之后,纵横江湖十余载,自己这一式“亢龙有悔”与人硬拼从未落过下风。是以萧峰将剑路看得真切,却也是不闪不避,招式不变迎了上去。
只听“咚”的一记怪异的声响,萧峰竟然被这一剑扫得倒退开两步,而那灰衣人却仍立在原地。这实是萧峰身平未有之事,令萧峰心中再是一惊,暗叹道:“这人的剑上好大力道!”但灰衣人心中惊讶却不亚于萧峰。方才萧峰的一掌,看似刚猛十足,初时有十九道如惊涛骇浪般的掌力涌来,被自己剑中的劲力硬生生地挡开,谁知当自己要顺势再进招之时,剑上却又生出一股向前倾跌之力,令他剑势难以为继,只得停下,任由萧峰向后退开两步。
但这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萧峰立足未稳,那灰衣人的巨剑空中连划了两个圆,气劲翻卷而来,如同大海中的漩涡。萧峰此时尚未回气,却见对方剑又攻至,劲道不减,正想要闪身避开,只听“铛铛铛”三声清响,那灰衣人的剑气消弥与无形。
东方胜方才见萧峰出手,他素知萧峰性格,便向后退开,让萧峰与那灰衣人以一对一。谁知那黑衣人的武功竟似乎比萧峰还高上一筹,两剑下来,萧峰也要避其锋芒。东方胜哪里顾得了什么江湖规矩,弹指神通从旁出手相助。先后击在那巨剑的剑路之上,终于使得灰衣人这一剑使不下去。
那灰衣人此时收剑直立,不再进招。方才与萧峰硬拼一招,虽然占得上风,却也让胸中一阵气闷。他强压一口真气,趁萧峰飞退时再出一剑,本想拼着受些内伤,也要教萧峰无力再战。他自然知道一旁有东方胜在侧,又见识过东方胜的弹指神通,此时二人离东方胜有两丈之远,他早料到东方胜必会以这门指法阻挡自己。但他却不认为东方胜这一指之力,能挡住自己一剑之威。谁知对方弹出三枚石子,击在自己剑上,第一枚带着一股极阳真气,第二枚却带着一道极厉害的寒气,第三枚击在剑上,却让人感到虚虚荡荡混不受力。自己意料错之下,连吃两个暗亏。若在平时,倒还算不得什么,这时自己却是拼着一口真气硬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出剑,如何能受得了。剑势顿时瓦解,一口真气涣散,立告受伤,若非强忍,早喷出一口血来。灰衣中暗暗摇头,叹了声轻敌。
萧峰与东方胜见识了对方的剑法,也是不慢怠,紧盯着灰衣人,暗自戒备。那灰衣人看了看手中之剑,忽然哈哈大笑,道:“在下低估了二位之能。以我一人之力,实难胜过二位。”说着迈开两步,提气一纵,飞出庙门之外。还有笑声兀自传来:“二位武功在下领教了,痛快,但愿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