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口处也没有大石可当桌案,段正淳便使一个侍卫用双手将白绫两边攥住,展开绷紧。再看了高升阳一眼,左手腕一抖,指尖真气发出,在右手食指上划开一道口子,殷红色的血便涌出。段正淳略挽起右手袖口,思索片刻,伸手捺在白绫之上,指腕轻动,不过盏茶的工夫,便在那段白绫之上草拟完了一份赦免高氏一族连坐之罪的诏书,并特别将高升泰之子高泰明列在赦免之列,生怕高升阳起疑。段正淳扫视一遍,郑重地在诏书之后,签下自己名讳,并按上了一个血指印,交于范骅之手,让其传给高升阳
cmfu.发布
范骅接了诏书,转过身来,却见得那白羽军方阵仍旧是弓如满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倒不是范骅胆小,但此时双方皆是紧张万分,不由僵在当场,不知是进是退。萧峰走到他身旁,大手一张,道:“我来。”说着接过范骅手中的诏书。他方才见得高升阳将这白绫掷过来时的手法劲道,颇为难得,心中存了一较高下之心。暗运内力,贯与掌上,劲力一吐,那白绫向着马上的高升阳直飞过去,速度犹胜方才
cmfu.发布
高升阳远远瞧见萧峰,自是不识。忽见白绫由他手上一闪,瞬目间便至自己胸前,连忙伸手去接。那白绫上还带着一股力道,犹如实心之物,令高升阳的右手竟被震得一麻。高长阳心中一惊,此人武功显是高明过自己许多,不禁再抬眼打量了萧峰一番,暗暗咋舌赞叹
cmfu.发布
段正淳道:“本王诏书已下,只诛高升泰一人。这回阁下应可放心了吧?”
cmfu.发布
高升阳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抱拳道:“王爷胸襟广阔,宅心仁厚,实在是令人敬佩。在下……呃,不,罪臣真是愧疚万分。”
cmfu.发布
段正淳道:“高贤弟你弃暗投明,大义灭亲,又何罪之有呢?此话休要再提。令尊当年随上明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诛灭杨氏叛乱。阁下今日功绩,可直追先人。唉,只可惜,阐善侯竟如此大逆不道。我段氏何时慢怠于他?他竟仿效当年奸臣杨干贞。”段正淳此时已是称高升阳为“贤弟”,自是在拉拢安抚其心。而对高升泰却只称其爵位“阐善候”,显是已不将其当作是高氏族中之人
cmfu.发布
高升阳又欠身道:“王爷谬赞。罪臣实不敢当。王爷对本家浓情厚义,罪臣定不敢或忘。”
cmfu.发布
刀白凤见二人对答了半晌,而段正淳由于方才以血为墨,此时面色更为苍白,在一旁道:“王爷,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乃是要回城平乱,率众擒拿首恶,以正国法。”
cmfu.发布
段正淳对她微微点头,以示自己并无大碍,朗声道:“高贤弟请将手中诏书打开一观,便可知本王所言,并非虚妄。也好安心。”
cmfu.发布
高升阳笑道:“不看也罢。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王爷真是有心想要诛我高氏一族,只须随意找个借口。到时大军一发,兵临城下,便是摧枯拉朽一般。这区区一纸诏书,又如何能保得我族上下千万条性命?”
cmfu.发布
段正淳面上略有些不自然,正被高升阳说中心事。大理段氏皆受佛理感化,不似别的君王那般冷酷无情。他倒未必想诛灭高家一门,但那高泰明,却是绝不可留。这诏书上虽然是免却他的连坐之罪,但待时过境迁之后,只要准备得当,要他人头落地,也非难事。纵使杀他不得,至少也可软禁在大理为质,正好还可以来牵制他白族
cmfu.发布
大理国前身乃是南诏国,那时便是白族掌权。直至此时,白族在大理仍是极为强势,若非段氏深得民心,恐怕还真是压不住这些白族权贵。而这回若是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白族势力,对大理段氏皇位稳定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cmfu.发布
虽然段正淳心中微微一虚,但面上仍是笑道:“高贤弟尽可放心。本王从无虚言。”却不知此语一出,身后却有三个女子皆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cmfu.发布
高升阳在马上半晌不言不语。白羽军如铁铸得一般,在原地一丝不动。刀白凤心中一急,道:“王爷身上有伤,高将军还不快教军士们让开道,迎王爷回城去。”
cmfu.发布
高升阳摇头道:“王爷身上有伤,又何必着急赶路呢?”
cmfu.发布
段正淳愕然道:“高贤弟,你这是何意思?”
cmfu.发布
高升阳嘴角逸出一丝笑容,道:“方才我在山谷之上埋伏时,忽然想起兄长的布置虽然精巧,却未免太有信心。虽有备用之策,仍是难保万全。所以连忙带着亲卫与身边军士,赶到谷口。谁知王爷王妃真的如此神通广大,宏福齐天,居然从那必死之局中逃脱而出。”
cmfu.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