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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想来,司马晔的举动是在是太奇怪了,要说他相信瑨贵人是她害死的,为何根本就不提审她,直接把她关在这个不是牢房的牢房里,若是相信——又何必这么自导自演一番戏?他坐拥天下,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

她真的琢磨不透。

“晕了……”顾葭苇烦躁地揉揉凌乱的发丝,“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走下床,对着外面喊道:“喂——喂——有人吗——怎么还不给我送饭来啊——”

唤了好久,别说人影,鸟影子都没有一个。她摸了摸瘪了的肚子咬住嘴唇,“臭李浩,不是说有事可以喊人来的吗?人呢?”

“别瞎嚷嚷了,这么早,他们昨晚通宵喝酒,醒不了。”隔壁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她的自言自语,顾葭苇连忙跑到传来声音的那扇墙面前,“兄弟,我吵醒你了吗?那他们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好饿……”

“……”

没有回应。

“喂,你还在吗?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

还是没有回应。

“喂,兄弟,你别睡啊,回答我先啊。”顾葭苇有些跳脚,奈何墙壁隔开了两间房,她看不见他的情况。

“你有完没完?一大清早瞎嚷嚷个什么劲?再过两个个时辰就会有人来送饭的,再嚷嚷我就让我家小黄飞过来咬你!”那声音清肃冷静,丝毫听不出一丝玩笑的口气,放佛顾葭苇再叫唤一句,那名叫小黄的不明飞行物,就会真的听他的话飞过来攻击她。

顾葭苇赶紧闭上嘴巴,一个死囚养的宠物,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善良的碴,只是,真的好饿啊。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胃里空空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颓废地爬回床躺下,她望着头顶上的青石板,不禁有些愕然,这间房的四周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做得这么牢固,恐怕没有人可以逃脱出去吧。

呆呆地瞪着,她又变得烦躁起来,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着,坐立不安。坐起来再次走到墙壁前,“兄弟啊,你还是放小黄过来咬我吧,我是在是太无聊了。”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动静。

“兄弟,你不是又睡着了吧?”愣了愣,她开始喊:“小黄,小黄你在吗?”

突然,一颗石子飞来,点中了她颈上的某一处,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不是吧!

她使劲地叫唤,整个牢房还是一片静谧,她惊恐地又跑回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下,还是没有丝毫的用处。

妈呀,这是哪位隐世高人,隔着墙壁居然还能准确无误地打中她的哑穴?

郁闷地坐在床边,望着那扇墙,不禁有些好奇,墙的那头,到底住着一位怎么的高手呢?这性子,还真是古怪地紧。

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一个时辰,她尖起耳朵听见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那位高人已经睡饱了。

她立刻跑回墙壁面前,伸手敲了敲,隔壁冷清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哑穴只有半个时辰的期效,不用……小黄,小黄——小黄你出来……”突然,声音变得焦急起来,看来这只不明飞行物真的飞出去玩了。

顾葭苇试着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啊——”果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一刹那,真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小黄——小黄——”隔壁高人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呼唤着,一声比一声急切,然而,那只飞行物似乎还没有费回来。

“高人,你告诉我小黄是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啊。”顾葭苇出声道。

然而高人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小黄——你出来啊小黄——”

顾葭苇瞬间有些窘了,干脆躺倒床上堵上耳朵,让他自个儿找去。

“嚷嚷什么?”一个狱卒走到隔壁,骂道:“狗|娘养的,老子刚刚做梦梦到如月姑娘,就被你吵醒了,安静点行不行?”

高人依旧没有听见来自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黄——我把今天的菜都让给你怎么样?只要你别再生我的气。小黄——你听见没有啊?”

顾葭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直直地在床上打滚。

这位高人实在是太幽默了,她估计那么狱卒的脸都被气得发绿。

“你——”那位狱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的人喊住,“喂——四儿啊,怎么还不出来?吃饭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今天就放了你小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狱卒骂骂咧咧地走回了他们的基地,然后,更为吵闹的声音传来——

“你真的梦见如月姑娘啦?”

“那还能有假啊,你都不知道,那柔软的腰啊,啧啧,刚刚脱掉衣服就被那小子给吵醒了,操,破坏老子的心情。”

“艳福不浅啊——哟,这里怎么有只黄色的蟑螂,四儿,在你脚底,快踩死——”

“妈的,蟑螂都欺负老子——看我的——”

蟑螂竟然还有黄色的?顾葭苇好奇地走到门前,往他们那边望去,奈何隔着一个转角,什么都看不见。

瞬间,她只听见一声巨响,隔壁的铁门像是别人瞬间拔起,发出碰撞的刺耳声音。

“你怎么出来的?啊……”

“这是什么味道……啊……”

“难道你是……”

顾葭苇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向着那头张望。

发生什么事情了?

“喂,发生什么事情了?”顾葭苇大声问道。

不止是她,所有的死囚都被吵醒,走到门前往那边张望,这个地牢很久没有这么闹腾过了,奈何位置问题,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些沮丧,刚刚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从隔壁发出来的,也不知道那位高人怎么样了。

静谧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外头又有士兵冲了进来,“怎么回事?喂——你们醒醒——怎么死了?快来人——有人逃狱啦——”

这个士兵很有喜感,说话像是讲相声似的。

不一会儿,地牢里面又热闹起来,验尸的验尸,观察现场的观察现场,然后有人清点罪犯的人数。

走到顾葭苇隔壁,突然扯开嗓子喊道:“你们快过来,这个死囚逃走了!”

“啊——”

“怎么会——”

“我记得他都收进来一个月了,能逃的话早逃了,可能有内应——”

“怎么办,快点去禀报皇上——”

瞬间外面就乱成了一锅粥,顾葭苇抹抹额前的虚汗,今儿个让她赶上越狱的直播了,只是可惜没有见到高人的真面目。

世外高人啊,就住在她隔壁啊,真可惜没带着自己一起走。

她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床铺,等着那些乱成一锅粥的人们想起她的早饭。

五日后,瑨贵人的祭祀葬礼如期举行,因怀有皇子,皇帝追封其为孝德皇贵妃,予以贵妃之位厚葬。

举国上下,哀悼三日。

据说,皇上特别宠爱这位皇贵妃,却也招来嫉妒被人害死,可见后宫之中,真是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据说,皇上会亲自送皇贵妃的棺木进皇陵,表示对她的疼爱。

据说,这位孝德皇贵妃乃是老将军的孙女,颇受边关战将的喜爱,老将军带着自己的部下进京吊唁了。

皇陵修建在京城边缘的龙陵山脚,送葬的队伍从皇宫出发,浩浩荡荡的送葬礼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白龙,皇帝穿着白底镶金龙袍,坐在龙辇之内,紧抿着唇,表情凝重地望着前方。

身后跟着众多的文臣,也是统统穿的白色衣袍,步履极为缓慢,再往后,就是陪葬的物品,以及众多送葬的宫女,太监。

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龙陵山,有祭祀的礼官不慌不忙地主持着一切的事宜,司马晔只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李德海守在他跟前,直挺着脊梁,嘴角弯起,显得心情特别愉快。

已是午时,阳光越来越猛烈,然而礼官还是不慌不忙地站在正前方念着那长长的吊念词,

不少的婢女都有些忍受不住,不断地埋怨,小颜站于她们中间,微咬住下唇,望着前方。

终于,礼官结束了长篇大论,进行到下一步,小颜知道,马上就可以回宫,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进得陵墓之后,队伍便掉转头来准备回宫,谁知一个身影突然落到龙辇面前,二话不说提起长矛就往龙辇里刺去。

司马晔头一歪,闪过了攻击,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终于来了。

他纵身跃出龙辇,一个回踢,把来人手中的武器踢了出去,李德海大声叫道:“有刺客啊——护驾——快护驾——”

御林军立刻围了上来,把司马晔和来人统统围在中央,拔出手中的刀,时刻警惕着。

“呵,朕待你不薄,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司马晔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人——赵将军。

“你休得再狡辩,想我赵氏一家,对你也算是衷心,你却由得我的嫡亲孙女在你的眼皮底子下被人谋害,这口气,我一定要吐出来!”张将军握紧拳头,狰狞着脸,放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撕咬着他的身体。

“你的孙女?李德海,你来帮朕解释一下,瑾贵妃是如何遇害的。”他侧了侧头,余光瞥到身后那些士兵都蠢蠢欲动,不由得加大了嘴角上挑的弧度。

然而,李德海却没有回复他的话。

周围的气氛十分静谧,那些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李德海——”

“司马晔。”李德海向前走了几步,至赵将军的身边,“本王不介意再向你介绍一下自己,本王是大周朝的王爷,周雍旭。灭国亡家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一直忍辱负重,就是在等待今天。”

司马晔皱起眉头,望着李德海,像是不敢相信。

一个王爷,一个满腹经纶,潇洒风流的王爷,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自宫成为太监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这种耐度,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

怪不得,他初进宫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与尽量隐藏,却还是看得出的霸气。

“周雍旭。”他细细地嚼着着三个字,然后笑了,“李德海,朕如今念在你跟在朕身边五年,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我需要什么机会?”周雍旭背着手,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至司马晔的跟前,“如今,需要机会的是你!要是你肯跪下来,求得我大周朝的列祖列宗原谅,本王说不定会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执迷不悟。”司马晔一挥手,御林军立刻攻向李德海,却见他临危不乱地淡笑着站于原地,丝毫不动。

他的身后,可是有赵将军一千精兵镇守着,怎会怕区区三百的御林军?

然而,知道无眼的刀剑刺来,赵将军都没有下令围刺皇帝。

周雍旭闪过挥过来的剑,侧头望向赵将军,却发现后者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于皇帝身后。

“赵将军,你——”

见他已经明了局势,皇帝挥手示意御林军退下。

“朕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小青子——”

“奴才在。”一个身影从众人之后溜了进来,下跪行礼道:“奴才小青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你来说说,那****在御花园周围看见了什么?”

“是,皇上。奴才那日经过御花园,看见顾司侍手里提着一篮水果,碰上了李总管,然后李总管拿出一颗果子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再放了进去。后来……后来就听说瑾贵妃中毒了。”

“周雍旭,枉我为你大周朝掏心掏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赵将军握紧袖中的拳头,大声道:“瑨儿已是我周家唯一血脉,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让我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除掉瑨妃,又怎么能莫名的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成大事不……”

“你给我闭嘴!老夫不懂那些!老夫只知道你杀害了我的亲孙女!纳命来吧!”

说着,赵将军袖中便滑出一把匕首,飞身向周雍旭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将军手持匕首往周雍旭刺去,司马晔冷冷地站于一边。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周雍旭一个侧身,顺势捉住了赵将军的手腕,用力一握,然后翻身反扣住他的肩膀,夺过匕首横放于他的脖颈之间,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你老了。”然后扬头望着司马晔,狂笑不止,“各位壮士,今日挟持你等的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本王保证,只要我安全了,一定会毫发无损地让他回到你们身边,现在,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一口气携着赵将军欲起身飞走,却被几个凭空生出的黑衣人拦下,死死地压住在包围圈里,正欲捉拿他,突然一阵迷雾飘过,迷住了众人的眼睛,司马晔只觉一个身段极为轻柔的女子飞快地身边,他心里暗叫不妙,然而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周围都是侍卫,他大声喝道:“保持冷静,这迷雾马上就会被风吹散!”

“是,皇上。”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渐渐地眼前的情况清晰了起来。周雍旭早已不知去向,司马晔皱起眉头,果断地安排人清理了一下现场,然后队伍重整出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皇宫,整个后宫就开始传开了,原来李总管是五年前被皇上吞并的大周朝的王爷。

司马晔一回皇宫就下了追缉令,整个大景朝的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他的画像,人心惶惶。

他紧皱着眉头,站于林晨面前,“我不是说了,让你时刻注意人群中有异动的人?怎么他都行动了你都没有查出来是谁?”

“……”林晨一反常态收起一脸的玩笑,紧抿着唇,那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烟雾就包围了他们,由此可见,此人不仅仅身手敏捷,身轻如燕,单单是轻功造诣,连他都自叹不如。

他并没有出言解释什么,而是默默地起身,默默地推门走了出去,越发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司马晔倒也没有生气,他知道林晨是个十分骄傲的人,这一次的失败,想必心里也是翻来覆去并不好过。

皇帝的脸色阴沉,使得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当然,这并不包括顾葭苇在内。

后宫的小道消息传得再怎么疯狂,都没有传进牢房,顾葭苇自娱自乐地向狱卒要来了一堆稻草编草绳,还在前世的时候她曾经跟乡下的奶奶学过,至今,还是第二次编。

有的稻草还很新鲜,长着牙齿的叶子刮得她的手上到处都是伤痕,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仍旧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编织着,周围摆放着已经编好的一根扭曲得不成样的成品,还有一小堆的稻草。

忽然,她眼睛眨了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自己脚边,是不是趴着一只——

“啊,小强!”她猛地跳开,甚至不敢脱掉鞋子去消灭它。

停顿三秒钟,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再一次把视线投到那只小强身上,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发出尖叫的欲望,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只小强,竟然和干枯的稻草一个颜色——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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