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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那蒙汗药有用?”另外一个较为嘶哑的声音传来。

“那是当然,我都这样对付好几个从宫里偷溜出来的妞了,保证没问题!”

“你怎么知道她是从宫里偷溜出来的?”

“嘿嘿,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只见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插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划着门闩,俄顷,一声脆响,门已打开。

进来两个蒙着脸的男人,店小二见屋里没人,不禁有些慌乱,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二人就被从后面丢过来的凳子砸破了脑袋,双双晕倒在地。

顾葭苇见了,顾不得还放在床头的荷包,连忙跑出了这家黑店。

大街上空荡荡的,顾葭苇甚至还能听到自己踏在青石板上的回音。她不断地往前方跑,直到筋疲力尽,停下来喘气。

还好那包子自己只吃了一口,难怪那么想睡觉,原来是被人下了药!

看来那家店经常这样蹂躏从宫里出来的宫女,也是,丢失一个宫女,皇宫里的人不会大肆寻找,也不用担心对方父母会报官。

但是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宫中的?

哎,天已经完全黑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顾葭苇抬头看着眼前的破庙,里面有点点火光,还是跟这位同病相怜的人借宿一晚吧,于是抬步向庙里走去。

进门只见大殿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稻草,中央一个火堆,上头吊烧着一个破罐,里面的水显然已经开了,正欢快地冒着泡儿。

奇怪的是并不见半个人影。

顾葭苇无暇再去想那么多,直径在火堆旁找了个略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蜷着身子,环抱住自己。

火堆里偶尔传来柴火爆裂的声音,丝丝火星子飞溅,正在她出神的空档,一个清脆却饱含怒火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你是谁?”

顾葭苇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里提着几个稍微破旧的碗,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面庞并不肮脏,五官清晰可认,眸子大而有神,只是被人侵略领地的怒火和稍微的恐惧让他的面目有点狰狞。

她连忙笑道:“小弟弟你别误会,我也是无家可归的人,看见这里有亮光,就跟着进来了。”

少年放下碗,背对着顾葭苇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马上走。”

顾葭苇笑容僵在脸上,他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面对墨一样的夜色,她又退步了。这身无分文伸手不见五指的,让她去哪里?

于是回头讨好道:“兄弟,你就让我住今天一晚上吧?行么?”

少年背影僵了僵,没有吭声,拿碗在罐里舀了一碗水,放在唇边小口小口地边吹着气边喝着。

气氛有些尴尬,顾葭苇不以为然,就当做是他同意了。于是在门旁的稻草堆上拾了一捆稻草,放在火堆旁整齐地铺好,也就当时暂时的床了,这种以天为盖地为庐的生活还真是,寒碜。

撇撇嘴,她脱掉鞋子躺好,还好是春末夏初的天气,夜晚不算太凉,就着火堆也能撑过去一晚。

只见那少年从架子上拿下罐子放好,起身往离得较远的稻草堆里走去。明明旁边就有个草铺,还要隔得那么远,明摆着不想和顾葭苇有太多的牵扯,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此刻也一定是一脸的不屑和不耐烦。

没事,被一个明天就永别的小屁孩讨厌,还不能影响她顾大侠的心情,这样想着,便不再与周公抵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明,顾葭苇就被冻醒来了。她坐起身,浑身打了个颤儿,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丝丝余灰,外面隐约下了点小雨,难怪有点冷。

她穿好鞋,见不远处的少年缩成一团,想到他还是个孩子,便拾起身下还带有自己余温的稻草,轻轻地覆盖在他身上,小声说了句:“再见,少年。”起身往外走去。

还是回皇宫比较好啊,外面连个住的地方都要看一个小鬼的脸色,实在憋屈。就算在宫门口撒泼闹到皇帝那里,她也一定要回去!

下定决心,她站在破庙门口回望了一眼,大步往皇宫方向走去。

离宫门口大概还有五百米左右,她看到前方有两个眼熟的背影,正鬼鬼祟祟地躲着,时不时四下张望。定睛一看,天啊,其中一个竟是昨天那个店小二!难道,他在这里是为了抓自己?

顾葭苇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只见另外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说道:“我倒要见识一下是个怎样的妞了,竟然这么辣!”说完还淫笑了两声。

店小二摸摸肩膀受伤的地方,忿声道:“我已经让兄弟们守死了皇宫每个门,只要她一出现,立马就会被抓!敢打伤老子,这一次,老子一定要让她在我身下求饶!”

“行行行,到时候一定让你先来。”

“……”

顾葭苇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慢慢往后退,直到转角看不见那二人的踪影,才敢大口喘气,片刻不停地往回跑。

哦买噶的,司马晔的司马晔,你天子脚下就有人如此猖狂,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了,还好我聪明啊!

她拼命地跑着,比任何一次体育百米测试都要快。飞进破庙,直直地躺下,大口大口呼气,什么剧烈运动之后不能坐躺,管不着了。

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她转头一看,那少年竟然还蜷缩在那里,身上铺着她走时盖上去的稻草,丝毫未动。

不是吧,睡个觉还这么听话,动都不动?

这几天皇宫是回不去了,几乎无处可去,还不得叨扰他?

想到这里,她爬了起来,阳光已经穿破了云层露脸了,她走到他旁边推了推他,“喂,醒醒……”。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手臂的皮肤烫得吓人,手心覆盖上他的额头,天,发烧了!

大概是昨晚离火堆太远的缘故,着了凉。

顾葭苇拂开他脸上的头发,拍拍他的脸颊。“喂,小弟弟,醒醒,你发烧了。”

少年眼睛紧闭着,皱起眉头,像是做了噩梦,痛苦地喊着:“不要,不要——”

见他身子还有些发抖,顾葭苇放下他,连忙跑到大殿面外寻找干一点的柴火。奈何早上的一场小雨把所有干柴都淋湿了。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庙中寻找着一切可燃的东西,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几个较粗的木材,心下一喜,抱起木柴放在少年旁边架好,顺便还在周围堆满了被雨弄潮了的木柴。只是,去哪里找火呢?

昨天那火应该是那少年点的,他身上要带有火折子或是打火石才对。顾葭苇起身走到少年旁边,伸手探进他的衣衫里。

猝不及防,被少年一巴掌扇歪了头。

“不要,滚开,不要碰我……你滚开……”

她有些怔,随即猛地起身,“靠,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用力地扇过耳光,你赢了,我走!”

她像是赌气般踢散了架好的木头,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娘……娘……求求你不要把我卖给他啊……娘……”

顾葭苇停住了步子,微侧着头,少年的呢喃声还在继续。

“娘……你在哪……娘……”

哎,好吧,算她自认倒霉,谁叫昨晚自己占了他的地盘让他着凉的?她调转回头,抓住少年垂下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你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不一会,少年便安静了下来,顾葭苇抽出被他死死握住的手,然后顺利地在他腰间找到了打火石,用些稻草做引点燃了木头,破庙内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架好罐子,从外面的破水缸里舀来了一些水,放在罐子里头烧着。顾葭苇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先用沸水浸泡后,再沾了凉水敷在少年额头。

不一会儿她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不过现下根本就没有食物,只得喝几口煮沸了的水,顺便还给少年喂了几碗。

整整一天,就在不停地给少年换额头上瞬间就变烫的布中度过了。

直到日落西山,顾葭苇觉着自己饿的都没知觉了,下意识地拿下少年额上的布准备浸湿,却惊喜的发现他的额头不烫了。

兴奋地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再次确认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亏姐姐这么勤快地给你换凉水啊,终于给我退下来了。

紧张的心情一放下,所有强迫屏蔽的感官就全部恢复过来。

“啊啊啊,好饿啊,晕了,先找个地方小解才是硬道理啊,憋死我了!”

她放下手中的布,拨弄了几下正在燃烧的木柴,便往大殿外蹿去,找了个地方解决生理需要后,胃里空空的感觉便更加强烈了。

慢悠悠地走回大殿,“哎,好饿啊!早知道昨晚就拿了枕头上的荷包再跑啊……”

走至殿中,才发现少年已经醒了。

“哎,你终于醒啦?渴不渴?这边有水,我刚刚煮沸的……”

“我娘呢?”少年打断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啥?”

“我说我娘呢?刚刚不是她一直在照顾我吗?”

顾葭苇吞吞口水,望着他那双迫切的眸子,咽下已到嘴边的话,转而笑道:“你娘啊,她……嗯,见你好了就先回去了,说是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呵呵呵。”

少年垂下头,没有说话,不久便听到咕咕声音,他抬起头,顾葭苇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嘿嘿,有点饿。”

少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葭苇心里有点发毛,才爬起来走向破庙供着的观音菩萨的神像后面。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久少年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个做干粮的大饼,递给了顾葭苇一个。

顾某人早是看的口水直流,这个时候,就算那拿她最讨厌的西红柿来,她也会一口咬下去!伸手接过饼,便在火堆旁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迫不及待地放在嘴边啃咬了起来。

少年也挨着她坐下,小口小口地吃着。顾葭苇不一会儿便把手中的食物啃食完毕,眸子一亮一亮地望着少年手中的饼。

他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半,递给她,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是不可能这样懂得珍惜食物的。

“谢谢!”她也不推辞,双手接过又是一阵狼啃。

吃完之后喝了一碗水,这才有了点饱腹的感觉,她满足地躺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会一个人住这里呢?”

少年身子瞬间僵硬,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傻的女人今天照顾了他一整天,还那么傻地骗他娘来过了。但是那些过去……他很怕她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愿意说?那算了,不过你记住,我叫顾葭苇,以后就是你姐姐啦!”

见少年还是不说话,便当他是默认了,顾葭苇打了个呵欠,说了句“好累,弟弟,晚安了。”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她迷糊之际,一个小声却清脆的声音传到耳边,“晚安,姐姐。”

她嗫嚅着唇,想要回答,却被周公拉走,一会就没了意识。

***

皇宫,书房。

司马晔紧抿着唇,阴沉着脸,望着下首跪着的李德海,不说话。

林晨再也坐不住,起身道:“皇上,三思。为了一个逃出宫的女官大动干戈,势必又会引起朝中混乱的。”

李德海的脸上闪过一丝凛冽的气息,这个林晨,有朝一日必定除之而后快!

“回皇上,顾司侍绝不是潜逃了,依老奴看,应该是在宫外遇上什么麻烦了。”

皇帝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不施粉黛的秀丽模样,灵动的双眸,简单的一支马尾衬托出的青春活力,真实善良又不娇柔做作。遇上麻烦?心不由得被提起,他喝道——

“来人。”

“微臣在。”李浩推开门走了进来,在李德海的身旁跪下。

“吩咐下去,加强京城这几天的巡逻管理,你带几个人去找找顾司侍。三天之内朕要见到她!”

“微臣遵旨,告退!”

李德海俯首行了李,便和李浩一同出去了。

林晨叹口气转而又坐下,端起茶杯顺便捻起几块点心,丢进嘴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掏出袖中的锦帕,细细地擦拭手指。漫不经心地道:“晔,你想好了?”

司马晔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殿前扶门笑看花,来年锦绣至何家?”

林晨微微一愣,继而低下头玩转手中的瓷杯,喃喃自语道:“呵,我的傻妹子。”

又是一个美妙的早晨,如果忽略正咕咕直响的肚子的话。

“亲,昨天的那个饼你还有没有啊?”顾葭苇趴在稻草上,双手撑起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忙碌着的少年。

“你等等,我先去喂喂小狐。”说着,拿起一些稻草上遗留的谷粒,向外走去。

原来他忙活了一早上,是在弄这个啊!

顾葭苇揉揉自己散乱的头发,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小狐?难道是只狐狸?狐狸吃稻谷?

只见少年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笼子,笼子里面站着一只通身雪白的——

“鸽子?”

“嗯。”少年打开笼子,捉住鸽子放到自己手心,让它啄食食物。

顾葭苇好奇地凑上前去,忍不住摸了摸鸽子的羽毛,手心触摸到的,是顺滑柔软的感觉。只见它额前一撮羽毛颇像狐狸的尾巴缩小版,难怪取名小狐。

“你竟然还养着鸽子,哎——”她缩回手抚上自己的肚皮,“我都快饿死了。”

少年不疾不徐地等小狐啄食完毕,这才用力往天上一扔,给他放放风。昨天一天没出来游玩了,相信都憋住了。

顾葭苇右手平放于额前,眯着眼看着小狐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驯养鸽子的?万一它不会来了怎么办?”

“不会,鸽子通人性,除非遇上阴雨天气,不然一定会回家。”少年的脸上显露出这个年龄所不应该有的沧桑,顾葭苇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你个小屁孩,装什么深沉啊!走啦,回去拿吃的给姐姐,吃完之后我们要想办法赚钱了。”

少年用力拂开顾葭苇的手,低着头不说话,率先走进大殿内。

顾葭苇耸耸肩,跟着走了进去。看来她要好好的开导他一番了,这么大的小破孩一个,整天闷着张脸,真是让人受不了。

狼吞虎咽用完自己那份后,顾葭苇又虎视眈眈地望着少年手中的食物。少年还是没有犹豫,撕下一半递给她。

顾葭苇突然就感觉心底有点潮湿,在这种食不果腹的潦倒日子下,他愿意把他唯一的食物分自己一半……

“好吧,我吃饱了,”顾葭苇站起身来,逼退泪意,俯身揉揉少年的头发,“亲,我倒是忘记了你个十岁的小屁孩正在长身体,你留着自己吃吧。”

少年依旧皱眉拂开了她的手,“我不是什么亲,而且我今年十四岁了。”

“什么?”她一把拉起少年,比划着他的身高,“天啊,都十四了,才这么一点高?不行不行,以后不能每天都吃这种东西了,等我赚了钱,一定要让你吃最有营养的饭菜,男孩子不高点是娶不到媳妇的。”

少年心下微有些异样的感觉,没有说话。

“喏喏喏——还有这个性子,太孤僻了,以后要多说话,要不姐姐给你讲几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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