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神寨是古苗九寨十八洞中最大的一个寨子,位于一片广阔的盆地中,三面群山围绕,占地足足有上百里方圆。在苗神寨的中心地带,有两道横亘的丘岭,中间矗立着一座高达百尺的山峰,两道丘岭,就如同是两条蜿蜒的巨龙,护卫着那座高峰。山峰上,耸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石头宫殿,这里就是如今整个古苗的中心所在……苗神殿!现任苗王谢卫兵就居住在苗神殿中。此时此刻,苗王谢卫兵正坐在后殿大堂的一把虎皮交椅上,疯狂地大笑。谢卫兵一身苗王的滚龙金袍,头戴高冠,看起来还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但是,他数十年前从血家老苗王手中夺得宝座,就是如今这副模样,似乎数十年的岁月,从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在整个古苗,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年纪,更是不知道这位苗王曾经的来历。“嗯,师弟,这次苗神节的祭祀之事,就由你亲自负责,不要让血家余孽有任何空子可钻。”半晌,谢卫兵望向了恭立在下方的一名全身被黑袍笼罩的黑衣人,正是苗神寨如今五位大巫师之一的首席大巫师博格。“是,师兄!”博格恭敬地答了一声,但笼罩在黑色风帽下的脸上,却也现出了迟疑之色。“怎么?师弟还有什么疑问吗?”谢卫兵脸现诧异。“师兄,师弟是在担心那个新巫神。”博格犹豫了一下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位新巫神张横的修为已突破四品,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劲敌。但是,这次在追拿血家余孽的时候,却并未遇到他。现在也并无他的任何行踪。”“从那边传来的信息,当日姓张的小子,是追蹑残害彩虹寨的邪孽,独自深入原始森林。”博格继续道:“以他的修为,想来也不会在森林中出什么意外。因此,极有可能是有什么事担搁了行程。”“嗯!”谢卫兵点头,神情中陡地现出了一抹凛冽的杀机:“管他是巫神还是邪神,只要他敢来,本王必叫他没命回去。”“是,以师兄之能,区区姓张的小子,必是不在话下。”博格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马屁,这才道:“可是,师弟我担心的是他的身份。据对方传来的可靠消息,姓张的小子,手中确实是握有巫神法杖。要是他显示身份,这可能会在族人中造成很大的影响。”“哼,这些不开化的愚昧之人。”谢卫兵冷哼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博格所说的话,正是说到了他的痛痒处。为了让古苗的族人,淡化对巫神的信仰,他数十年前夺位之初,就想到了重树一个神灵,以替代。这就是现在的苗神。可是,数十年过去了,本以为潜移默化的作用肯定会改变许多人。但是,从暗中调查的结果,古苗族人对巫神的信仰,仿佛来自骨子里的灵魂深处,他所塑造的苗神,根本无法与之可以比拟。这让谢卫兵很是无奈,也只好暗骂这些愚昧的古苗是不开化的野蛮人,一句话:死心眼。而巫神法杖的现世,新巫神的来临,也确实是谢卫兵如今最头痛的事。正如博格所说,一旦古苗族人知道他们信仰的巫神已转世重生,这确实是会带来极大的影响。甚至会对谢卫兵苗王的地位造成动摇。微微沉吟,谢卫兵的眸中闪过了一抹阴厉之色:“师弟也不必过虑,新巫神之事,本王也早已有所考虑。先前接到那边的消息,本王就已开始实施,只怕现在已在整个古苗,形成了巨大的影响。”说到这里,谢卫兵不禁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有本王预先安排的这一步棋,就算他新巫神到来,在所有古苗族人面前展示身份,又能如何?到时,只怕他会被所有人认定是出世的邪神,从而人人唾弃,个个恨之入骨。”见博格还是有些担忧之色,谢卫兵不禁又道:“师弟啊!想当年,你我赤手空拳入古苗腹地,那时的古苗在血家那个老不死的统治下,不也是铁板一块,谁敢相信,你我师兄弟能把血老家伙赶下台,夺得这苗王之位。”“但是,不就是师兄我施展了小小的手段,让古苗那伙愚昧的族人,顿时人心惶惶,对血老家伙产生了怀疑,这才让我们有机可趁。”谢卫兵笑得更得色了:“现在,你我掌控整个古苗,区区一个新巫神,何足挂齿?本王相信,他胆敢来此,胆敢在古苗族人面前展示身份,本王必让他身败名裂。哈哈哈!”“是,师兄运筹维握,不逊当年文王。”博格当然知道当年师兄夺位的整个过程,更清楚谢卫兵这次的预先安排是什么。回忆当年之事,再想想这段时间来,谢卫兵预先布置的事情,在整个古苗造成的影响,以及他从各地听到的消息,心中的那份顾虑顿时消减了许多。“不过,师弟,苗神节大祭虽然重要,但你也莫忘了先前要你散布占卜预言之事。”谢卫兵的神情一肃:“你身为我们现在苗神寨首席大巫师,你所说的话就如同是神谕,只有你把声势造得越大,在古苗那伙愚昧之人中的影响力也会更广。所以,你还得加强这方面的事宜。”“是,师兄,此事师弟会加大散播力度,务必让整个古苗的每一个族人,不管男女老幼,都知道占卜预言。”博格点了点头,原本的顾虑一扫而空,满怀的信心。蝴蝶寨的寨主庄园里,今天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宴请张横这位救治了他掌上明珠的救命恩人。当然,张横对外的身份,仍是一名巫师,是来自某个偏僻小部落,由何兵管家请来的神秘高人。之所以要举办隆重的宴会,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人怀疑。不是吗?如果连救了寨主女儿这样的恩人都不答谢,岂不是让人猜测其中会有什么猫腻?一切都如常进行,不过,背地里,张横和何兵以及马志远他们,却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中。从陶西明那里得到消息,那夜被抓的血家人马,除了血梦泪这个正主,被首席大巫师连夜押送去了苗神寨外,其他人员,都是被临时关押在蝴蝶寨。在今天下午,由剩余的苗神寨队伍,押解上路。张横他们自然不能让这些人,也被押送到苗神寨。所以,准备要设法解救。不过,为了不牵连到蝴蝶寨寨主陶西明,在从他那里知道了押解队伍确切的路线和时间等消息后,张横准备在蝴蝶寨外的道路上实施行动。午宴结束,张横当众领了陶西明所送的丰厚谢礼,就准备告辞离去。刚走到庄园的二进大门,这个时候,一个女婢打扮的苗女从旁边窜了出来。“巫师大人,我家倩珏小姐有请。”女婢用怪异的眼神望了张横一眼,俏脸上浮起了一抹异样的神色:“我家小姐想亲自拜谢大人救命之恩。”“哦!”张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婢,正是昨天晚上在房里看自己给陶倩珏疗伤的一众女婢之一。此刻,看到她前来邀请,却是不禁皱了皱眉头,现在于昌秀以及马志刚和何兵等人,已带领一众人员,布置在了押送队伍的路上,就等着自己前去主持。所以,他现在那里有什么功夫会见倩珏小姐。“巫师大人,小姐说了,务必请到您。”见张横脸现迟疑之色,女婢连忙又道:“请您就成全一下奴婢,否则,小姐怪罪下来,奴婢可吃不消。”说着,女婢已是拉住了张横的衣袖,生怕这位巫师大人甩袖跑了。张横哭笑不得,却也只好答应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引起旁人的观注。曲曲折折,又来到了第三进的内院。景色依旧,但感觉上却似乎有些不同了,想起昨天晚上为陶倩珏蒸浴治疗时的旖旎情形,张横的心中陡地浮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陶倩珏的小院今天特别的清静,没有了昨天晚上的喧哗和杂乱,甚至门口的两名护卫也并没有站在那里。等张横进入小院,只看到院子里就只有陶倩珏一人,正坐在竹林边的一张石桌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今天的陶倩珏自然与昨天那病蔫蔫的样子完全两样了,一头充满民族特色的小辫子,缀满了银亮的银饰,酱花蓝布的衣裙上,绣满了各色翩然起舞的蝴蝶,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裙轻轻飘扬,整个人仿然真如一位蝴蝶仙子,让人有一种空灵飘逸的感觉。“张先生,您来了!”这个时候,陶倩珏也听到了张横的脚步声,不由抬起头来,俏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娇羞的红晕。面对这个救治了自己的年青人,陶倩珏的芳心不由一阵突突。这个昨夜与自己赤身相对的男子,想起他最后的那一吻,陶倩珏的鼻息间仿佛又有了那股灼热的气息,她的俏脸更红了,心也跳得更加的厉害。虽然古苗女子不象外面古时汉人女子那样,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礼法。但是,这个夺去了自己初吻的男子,还是在陶倩珏心中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印痕。“多谢先生救命之恩。”陶倩珏欠了欠身,手一伸,把掌心中的一件小东西递到了张横面前:“先生要远行,这是我送先生的一点小礼物,万望先生笑纳。”“呃!倩珏小姐!”一看到陶倩珏手中的东西,张横心头一震,脸色也刹那变得无比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