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雾气翻腾,空间荡漾,几个木偶突然出现在了禅房中,在地面上乱跑起来。这些木偶每一只都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它的机关做的非常的灵活,甚至头部的五官,也能挤眉弄眼,扯嘴吸鼻,制作之精巧,叹为观止。它们一共有两只,雕的是一男一女,加上脸部都描了色彩,很是喜感。两只木偶就这么绕着场中,向所有人做揖打拱,逗得不少人不禁开怀大笑。黄水原做为杂家中的大家,擅长的可不仅是玉雕,玩木偶戏也是他的特长。此刻,却是把他毕生修练的一对神偶拿了出来。这对神偶不仅是他平时的玩偶,更是可用于攻敌的厉害法器。浸淫他百多年的修为,确实是非同小可。“张小子,可敢与本王玩一场木偶戏?”黄水原的目光陡地一凛,凝注到了张横的脸上。“木偶戏?”张横的心头微微一凛,他的真实之眼,一直在洞察这两只木偶。虽然他一时看不透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木偶的身上,却已隐隐地洞察到,一股冰寒的气息。那是魂力散发的气息,张横的心陡地提了起来:这两只木偶有古怪,极有可能会对对手的神魂产生影响。“哈哈,本王只是考教你一下,自然不会与你小辈舞枪弄刀地来玩什么全武戏。所以才拿这对平时用来玩的木偶,与你玩一场。”黄水原很是大度地笑道:“不过,我这对小玩意中也暗藏了一些手段,你如果想玩,可也得小心谨慎,不然被两只木偶给玩了,笑话可就大了。”黄水原说的很轻松,仿佛他对张横根本没什么敌意,完全是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姿态。场中发出了一阵叫好声。许多门派或世家的与会者,根本没看出黄天王的意图。事实上,他们也根本不会想到,以黄水原的身份,会与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为难。所以,禅房中气氛变得更加的热闹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压抑和凝重。坐在最前方的佛母圣音,笼罩在宝光下的脸不禁微微一沉,眉毛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虽然对杂家的秘法她也并不怎么清楚,但与黄水原合作百多年,双方是知根知底。她更是认出了这对木偶,乃是黄水原毕生精心炼制的神偶,无比的恐怖。这让佛母圣音的心不由微微一突。她自然也明白,因为黄水原徒儿的事,这位黄天王心存怨隙。之所以这次黄水原反对,佛母圣音还要让他来负责对张横的考核,也是给黄水原一个台阶,或者是让他发泄一下胸中闷气。她已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给了他足够的脸面。可是,看黄水原现在的架势,似乎是要玩真的。这让佛母圣音的心中,顿时浮起了一抹不快。她望向黄水原的眼神也有了变化。然而,黄水原视若未见,仍是目光凛冽地凝注着张横,等待着张横的回答。“哈哈,既然是黄天王的意思,那在下就陪天王玩一玩!”稍一沉吟,张横开怀而笑:“不知这木偶如何玩法?”“很简单,你放开心神,就能立刻进入木偶世界。”黄水原一脸笑意地道。“这么简单?”张横眉头一挑。也不再迟疑,心神立刻向满地乱跑的两只木偶探去。嗡!雾气一阵翻滚,眼前突然一花,视野里的一切已然全变了。只见,面前是两只木偶,正笑嘻嘻地围着自己在打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再看自己,现在也变成了木偶大小,有些茫然地望着它们。再举目四望,心中更是吃了一惊。因为,在现在的视野里,四周坐满了一座座巨大的金刚,正一个个凝目在望着自己。下意识地抬头,更是差点把张横给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原本佛母圣音所在的位置,那里竟然已坐上了一尊观音菩萨,那宝光庄严的圣像,让张横不敢凝目而望。“怎么回事?”张横喃喃着,心中无比的震憾:“难道我做梦了,竟然进入了一个神话世界?”不过,这种迷惑只出现了一会儿,他就很快醒悟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进入了神话世界,而是正如黄水原所说,进入了木偶世界,此刻的自己,已成了一具木偶。一念及此,四周怪异的影像,立刻都有了解释。先前围坐的一尊尊金刚,那是什么佛门护法,完全就是先前在禅房里聚会的各门各世家的重要人物。只不过因为自己变小了,所以看起来他们都成了象金刚一样的巨人。至于突然出现的观音菩萨,也自然不是真的观音现世,她原本就是佛母圣音,只是因为以木偶的视角,实在是太伟岸,就象真佛一样了。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张横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平静了下来,身周那股因恐惧而产生的无形压力,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这个时候,张横也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自己,感觉上,自己的身体如同是一段木桩一样,就这么僵化着呆立那儿,脸上的表情和身上的动作,完全凝滞,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张横想用意念联系,但两者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无形的隔膜,双方根本无法相互感知。“玄门果然是博大精深,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术法。”张横不禁感慨,他刚才隐隐听黄水原提到他是杂家的修练者。而张横从来没与杂家打过交道,更是对杂家修练之法,一无所知。此刻,见自己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确实是又惊又疑又是感叹。心中想着,他也提高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虽然看出佛母圣音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有她老人家在,纵是黄天王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但小心驶得百年船,尤其是面对莫测高深的杂家修练者,张横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咯咯,小哥哥,我叫红红,很高兴认识你哟!”这时,那个雕成女孩子模样的木偶,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张横身边,开口说了话。让张横心头一震的是:他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但心神中却响起了一个小女孩子甜脆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非常的好听。“呃,你是在叫我?”张横下意识地用手指指了指鼻子。不过,他的嘴动了动,却也没有发出声音。而在小姑娘那儿,她似乎已听到了张横的说话,连连点头:“小哥哥,红红自然是在叫你啦!”说着,转过了头来,指指另一个木偶:“小哥哥,这是我的哥哥黑黑。”张横这回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也已明白了情况。眼前的这两个木偶,一个叫黑黑,一个叫红红,是一对兄妹。现在,自己就是进入了这个木偶世界,在与他们两兄妹作伴。那么,黄水原所说的木偶游戏,又会是什么呢?张横的心中猛地浮起了一个疑问。不过,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那个叫黑黑的木偶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从那里搬来了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一副围棋。“小哥哥,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这棋我哥哥黑黑已弄来好一段时间了,可就没有人陪他玩。”小姑娘木偶脸上露出了可怜的神色,一双手已拉住了张横的胳膊,哀求似地摇了起来:“而我又不会玩,小哥哥你就陪黑黑哥哥玩一玩。我家黑黑哥哥好可怜,他不会说话,不喜欢别的,就只爱下这棋,平时,他好寂寞,好孤单,好不开心。”小姑娘木偶喋喋地求恳着,张横的心都要被软化了。谁能忍心看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求恳自己?“嗯!”张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红红顿时高兴起来,一边拍手,一边破涕而笑。坐在小凳子上的黑黑,也总算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向张横感激地点了点头。很快,棋盘清空,小红红也给张横搬来了一张小马扎,与黑黑对桌而坐。张横其实并不怎么会下围棋,也就懂个什么金边银框草肚皮一类的套话,至于如何把一盘围棋下活下得精彩,也就西里糊涂了。他此刻也就纯粹是陪这个叫黑黑的木偶解解闷。黑黑的神情却是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他下的是黑色的棋子,手拈一枚黑棋,沉吟着这才下了第一步。张横可没他那么多闲功夫,立刻拈起一枚白子,就准备放到棋盘上。但是,还没等棋子落下,一边的红红突然小手抓住了他:“小哥哥,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啦!”“什么?”张横一怔,陡地转过了头来。立刻,他觉察到,身边的红红似乎与刚才有了不同,那纯洁无邪的眼眸里,竟然多了一抹邪异的笑。张横的心一紧,虽然一直处身于木偶世界中,但他可没忘了自己的生晨八字,时刻记得自己是在游戏里,这并不是现实。此刻意识到红红的变化,张横却也不动声色:“红红,你到底忘了什么?”“嘻嘻,小哥哥!”红红依旧是甜甜的笑,但配上她那诡绝妖。异的眼睛,此刻看起来要怎么可怖就有怎么可怖。她的嘴一阵翕合,张横的心神中也终于响起了她清脆充满奶声奶气的声音。但内容却如同是一盆冰水,把张横整个人从头到脚给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