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沈家门本就是个闻名的渔村,这里住的大多是渔民,以海上打渔为生。这两个渔民显然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晒的黝黑,身体精壮有力,看起来都是好手。“老板,我们是与阿详嫂合作的。”其中一个年青点的渔民,一口舟山本地话:“她带客人过来,我们负责渡海,到了对面,会有其他人带你去玩。”说罢,挥了挥手:“老板,上船了,我们把你送到对面,还有其他事。”“嗯!”张横望了一眼停在海岸边的船,那是条机帆船,看船身斑驳的模样,已是有些年头了。船上还有七八个人在忙碌,对自己这边似乎并不在意。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象是一般的黑导游,与出海的渔船合作,各取所需。如果没有先前那个电话,以及刚才大妈慌不迭地逃走,张横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现在心中有了底,他却也丝毫不惧。他却是要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蹬上了船,刚才那位年青的渔民,带着张横进入了船舱。这应该是个生活舱,里面有些乱,船壁上挂着许多杂物,好象根本没什么人整理。“老板,船上的兄弟都叫我小七,你也就叫我小七吧!”小七笑了笑:“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就在外面。”说着,也不管张横了,顾自爬上船梯,走了上去。船只开动,大功率的柴油机轰轰轰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上面甲板上的渔民,也根本没有要理会张横的意思,所有人尽皆在上面忙碌着,甚至都没人往舱里来看一看。行程过半,张横已隐约地可以看到海对面的普佗山,但船上依旧没有什么异样。仿佛这条渔船,就是顺便带他渡海去往普佗山的顺风船。“难道是我太敏感了?”这回,张横都有些疑惑:先前那位大妈接的电话,根本不是什么威胁电话,或者是说,与自己毫无关系,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她在来到码头的时候,那慌忙的表现,又是为什么呢?张横暗问了一句。但似乎也有了其他的答案:莫非是她突然有事,这才匆忙离开。可是,不对啊!张横的神情一肃:也许大妈的事我可能误会了。但是,刚才产生的直觉却绝不会错。小爷感觉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又岂会骗我?微一沉吟,张横不由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叶绝那翻测字的影响,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以自己的修为,怎么就对几个普通渔民都起了疑心。就算对方有什么企图,自己也根本不必有所顾忌。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这些普通人还能玩什么花样?一念及此,张横也不再想什么阴谋不阴谋了,反尔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海上的那座普佗山,目光也不禁亮了起来。普佗山号称海上佛国,乃是华夏四大佛教名山,是传说中观音菩萨布道的道场。它其实是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从海上望去,霞气缭绕,仿然仙境。隐隐约约的,更是可以看到山上古刹悠林,偶尔奇石清瀑,望之让人心旷神怡。“佛母圣音确实是会选好地方。”张横心中感慨:“占据如此宝地,怪不得紫竹林长兴不衰,更是成为南方一域三大盟之一。”正寻思着,这个时候,张横神情陡地一僵。他突然发现,这条渔船的航道变了,原本是正向对面的普佗山,现在却是偏离了十几度,似乎是向旁边的一座岛开去。“嗯,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张横嘴角浮起了一抹满是玩味的弧度。而且,他这一刻也突然发现,手机也没了信号,好象被屏蔽了。“小七兄弟,怎么这船好象不是到普佗山去啊!”这个时候,小七正好从上面走过,张横连忙朝他喊道。“老板,没事,普佗山正面的码头船多人多,要进入那里比较麻烦。”小七答道:“所以,我们一般都是从后面靠近,那里比较悠静,等会带你去玩的人,就会等在那里。”“是吗?”张横心里差点笑出来,这根本就是用来骗三岁小孩子的话,这个叫小七的人,却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小七说完,也不再理会张横,又顾自走了开去。船上看起来似乎一切依旧,七八名船员仍在上面忙碌,好象忘了下面船舱里的张横。但是,张横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些船员,神情都有些紧张,他们之间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只是,柴油机的轰鸣实在太响,张横也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终于,大约半个小时后,船已然靠近了一片岛区的浅水湾,渔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正在寻找地方靠岸。而这片岛区,根本不是普佗山,而是偏离普佗山有几海里的另一座小岛,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张横的目光一凝,现在已不用再猜测什么了,这条渔船肯定是有问题,否则,他们不会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所以,他也懒得再问,只是目光细细地打量起了这座小岛。小岛并不大,比普佗山要小多了,上面也有一座不高的山,怪石嶙峋,植被倒也茂盛,只是一眼望去,这里是座荒山,上面没有任何的建筑,更不要说什么古刹寺庙了。显然,这座岛是平时渔民们临时停靠的地方,还没有被列入开发的行列。正是时,渔船已找到了一处泊岸的地方,一众人把船靠了过去。而岸边的树林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是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人人煞气腾腾。“老板,不好意思,你该上岸了。”还是叫小七的年青人,从舷梯上走了下来,朝着张横招招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张横假装惊惶地问道:“我要去普佗山。”“老板,对不起,这可不是我们能做主。”小七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船老大是地地道道的渔民,可从来不做违法犯事的行当。只是,老板你怎么就得罪了鲨爷。出船前,鲨爷让我们把你带过来,我们船老大可不敢违反,所以就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老板,你自求多福吧,在我们这里,绝对没有人敢得罪鲨爷。”小七显然很健谈,或者是把张横带到这里来,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把大至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老板,这真不关我们的事。你还是快上岸吧。不然。他们要是下来,可就不好了。”“哦!”张横装作惊疑不定的样子,望了望岸上,但最终还是走出了船舱。走过小七身前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谢谢小七兄弟。”说着,在一船渔民怪异的目光中,一改先前的畏缩模样,潇洒地跳上了岸去。现在已见到了背后指使者,张横自然也不需要再装蒜。反正有什么疑问,找那些家伙问问就行。见到张横突然改变,小七当场就愣在了那里。船上的几名船员,也感觉到了似乎很不对劲。一众人互望一眼,那里还会迟疑,慌不迭地向岸上的那些壮汉打了个招呼,逃也似地把船开离了临时停靠点,突突突地拉响了马达,向海面开去。“小子,总算把你给弄到这里来了。”一名光着脑袋,身上纹了一条恶鲨刺青的中年男子,在十几名大汉的簇拥下,来到了张横面前。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不停地在指尖跳跃着,让他一脸凶煞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彪悍之气。“你就是鲨爷?”张横斜睨着眼前的壮汉:“不知你我可是有什么仇怨。”“哈哈,小子,你我往日无仇,今日无恨。”鲨爷目光死死地瞪着张横:“只可惜,你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所以,人家要你的小命。”“得罪了人?”张横的眉毛一挑:“不知我得罪了什么人?”“哈哈,行有行规,干我们这一行虽然见不得人,但也有规矩。”鲨爷显然根本没把张横放在眼里,完全是一副猫戏老鼠的姿态:“所以,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鲨爷心中很兴奋,他本是这一带的一个恶棍,虽然称霸渔村,四周百姓没一个人敢招惹他。但是,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小混混,是摆不上台面的那种角色。然而,这次他却是接了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任务。一个他以前完全需要仰视的大人物,甚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与人家有交集的存在。但是,这一次却是他祖坟冒了青烟,对方竟然找上了他,要他对付一个从外地来的小子。鲨爷当时激动的涕泪纵横,当即就表示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完成任务。现在,已把目标带到了这座荒岛上,鲨爷自认已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心中的兴奋自然是无以复加。只要替那人完成了这个任务,他鲨爷以后就搭上了人家那根线,可以说是真正的平步青云了,完全不必再象现在这样,窝在一片小小的渔村里,当个什么恶棍。只要对方随便丢根骨头给他,他鲨爷也许就可以在大城市,创出一片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