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丹域的问题有多少,随便想想都数出五六个来,纵使是魏薇都有一肚子的疑问,更不要说是翟志超和大德真人众人了,他们最近一直都在想办法从古潇口中套话,然而古潇始终守口如瓶。好不容易将张横给盼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霎时间弄得在场众人哭笑不得,缘木禅师和大德真人更是一个劲儿地直呼张横处于这样的位置和地位仍然保持着这样的赤诚之心尤为难得。“张少询问的这个问题,我确实给不了答复,你只能去圣山上询问守护神了。”古潇脸上带着微笑,恭敬地说道。张横默然点头,看了众人一眼,而后说道:“那我就去和那神犬见一见,诸位在此稍等片刻吧!”众人自然毫无异议。片刻之后,张横来到了鹿吴山之上,远远地便看到了白狗化作的石像停在那恢复如初的丹塔旁边。他愣了一下,想着那丹塔之下应该就是存放着那所谓的丹族至宝了,说起来张横也不知道这丹族至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凝望了丹塔片刻,心中倒是也有些好奇。只不过白狗在侧,况且此为一个族群的传承至宝,不可觊觎。“你想问什么?”石像的表层尽数脱落,白狗走了出来,望向张横,在它的脖颈上挂着一个铃铛,张横清清楚楚地记得,此前他的脖颈上并没有铃铛,而且他开启洞微之瞳以后也看得到那铃铛上冒着紫金之气,他错愕半晌,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那一颗仙丹了。沉吟了片刻,张横便开口问道:“我想知道火龙真人最终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得到长生了,火龙真人最小的弟子又是怎么回事。”白狗眼中带着赞许的目光,点点头,而后回答道:“火龙真人离开了这里,至于火龙真人最小的弟子,他受师命在世间修行百年,最终正道修成正果,只是他的心不纯,没有追随师尊一起离开,最终困守人间直至身死,至于他的尸骸,则是他全部能量的凝聚而已,是以不会腐朽。”实际上,它并没有回答到底火龙真人去了哪里,火龙真人是不是像传说之中一般得道飞升了,它的回答颇有一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感觉。张横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只是他也知道白狗如果愿意说的话,早就将事实说出来了,它不愿意说,也许有他的理由吧。“那么丹域呢?我的意思是它是怎么形成的,它存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迟疑了片刻,他才问出了这个问题。一开始进来丹域的时候他们只是为了追寻荀徐而来,但随着对丹域了解得更多,他也对丹域的各种情况颇有感兴趣,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丹域里面的人看样子都是不生不死也没有后代的。白狗听完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而后才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当初也问过真人,只是真人没有给我太多的回答,后来我守护在这里这百年,一直到你们进入丹域,一直到荀春盗窃真人最小弟子的尸骸才苏醒过来,我唯一的猜测是,真人想要让这些人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转生,一直在这里研习炼丹术,让他们研究出更多的丹药出来。”张横心中一震,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说道:“那这样不是等于将他们囚禁在这里,并且灌输他们只能炼丹的意识,让他们像是犯人一样被关押着么?”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一直都在浮现出古丹族众人炼丹的场景,再联想到他与古摇、古潇乃至除了古草之外的其他人见面的场景,那些人也真的是一心扑在炼丹之上。难道说丹域真的就是火龙真人自己弄出来的实验室?这真的太不公了,世间万物都有自己要遵守的规则,人也要有自由,火龙真人的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了。“你先不要着急,其实我刚刚开始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也很气愤,但后来我才慢慢发现,真人并不是真的抓了一群人进来,真人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他也做不到这种地步,丹域里面的人不过是真人自己的意识,也可以说是他的身外化身,只不过这些身外化身已经脱离了真人而独立存在。”白狗解释道。听完他的话,张横仍然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这已经有些超越他对玄学的理解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种须臾芥子小世界并不难理解,他用十二巫祖幡和血色十二旗皆可以做到,然而要将身外化身施展出来并且让其独立,这是何等的手段?“丹域之中应当有一种本源的力量在维持,这种本源的力量改变了丹域这个小空间的道则和永恒,使得师尊的身外化身可以维持生存下来,只不过可惜的是,连我也找不到这本源之力到底是什么!”白狗似乎是见到他的疑惑,立刻便开导了起来。张横眼神之中尽是凝重,他沉声问道:“那古草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也只是火龙真人的身外化身衍化,他为什么会摒弃自己的本念选择和荀春沆瀣一气呢?”“这就是我将之杀了的原因了。”白头叹气说道:“他是师尊的身外化身衍化无错,只是天地万物自有灵,连他们也有灵,在这丹域之中困守千百年,他们也逐渐产生了自己的灵智,再加上荀春以火记外三篇在旁边蛊惑,他便产生了邪念,希望通过帮助荀春逃离这宛如囚牢一般的丹域。”原来是这样。张横终于懂了,这跟当初檀君的器灵孕育出新的神魂倒是不谋而合,这世界上还真是有许许多多难以言说其玄妙的东西啊。“荀春真的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他不但从师尊留下来的《火记六百篇》和《火记外三篇》之中推演出了师尊最小弟子的事情,还从《鼎器歌》之中推演出了控制魏琴的办法,要不是你最终想到将变成丹药的他吞下的方法,也不知道将会是什么样,不过,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荀春将自己身体炼成的丹药,只怕是天下最至恶至毒的东西,你这样冒然吞下,很可能会没命的。”白狗望着张横的目光颇有些玩味,张横则是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要说为了活命和自保不得已为之,却感觉到他们身下的鹿吴山震动了起来。白狗猛地站起来,咆哮了几声,龇牙咧嘴地说道:“丹域为什么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