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说:谁不会休息,谁就不会工作。
要说总部财务经理秦兰,还真的是个人才,她风风火火地引进了电商概念。
在付总裁大力支持下,公司成立了“全为你”电商平台,把每个子公司展厅划出一块,线上线下卖起了进口奶粉、进口尿不湿以及进口卫生巾等物品。
“让你的宝宝赢在起跑线上”,“宝妈都说好”,“妈妈,我要喝进口奶粉,从小沾洋气,长大好出国”这些大幅广告铺天盖地,出现在我们普度子公司的大门外和销售部。
“刘经理,给你的宝宝买一罐大西洋奶粉吧?没有添加剂,纯天然。”去销售部拿当月销售报表,一个年轻、美丽的165女孩,大大方方对着我微笑着说。
“呵呵呵,我小孩都9岁了,现在只生一个,估计是用不上了。”我也报以微笑。
“哎,你的孩子也可以喝的,根据宣传,我们这个奶粉来自爪哇国,含有100多种维生素和1000多种微量元素呢。”女孩继续起劲推荐。
“呵呵呵,晓斐,你快别为难我们刘哥了,他呀,说了不算,改天带你认识一下他媳妇,说不定能成。”花经理从办公室走出来为我解围。
“哦,刘经理你结婚了吗?那我得认识认识嫂子。”女孩妩媚地说。
“花经理,请问这位是?”我有些迟疑。
“呵呵呵,刘哥,你也太不关心我们销售部了吧?她是我们销售部另一个新主管宁晓斐,23岁不到,主抓“全为你”电商平台工作。”花经理忍俊不禁。
“你好,消费,啊不是,宁晓斐主管,欢迎加入我们普度子公司!”我很官方地说。
“嗯,刘哥,请多关照。”宁主管落落大方。
“好说,好说。”
我说完就坐在接待室里,听俩美女唠嗑,并不插话,因为人不熟时,我总是很谨慎,不做“交浅言深”的蠢事。
“哎,花经理,你们真幸福啊,朝8晚9,我们可就惨了,朝10凌晨2点。”
“呵呵呵,你们工资高嘛!比我们公司刚来的大学生都高一倍呢。”
“算了吧,表面上我们是8000多,但是我们每天工作可是16小时哎,人家“慢足”都已经很先进和文明地推行“大小周”了,但我们却是每周7天如此,还没有加班工资。”
“对了,晓斐啊,你男朋友今晚来接你吗?”
“来不了了,他们“富死掌柜”制造公司也改革了,朝9凌晨2点,加了1000元/每月,大约9000的月薪吧。”
“哦?还不错嘛!有加班工资吗?”
“想得美!”
“唉,现在我们C国都是怎么了?从前,工作压力过大,不堪重负的员工主要出现在制造业。光是富是糠一家企业就用十几条血淋淋的人命,向人们诉说着资本对工人的压榨有多黑暗。”
“是啊,从去年火爆全网的“996”开始,到“奋斗者协议”曝光,到“奋斗无忧险”的荒唐,资本越来越猖狂,压榨越来越强烈,“过劳”越来越常见……”
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9点了,我也不想再寒暄,拿了报表就告个别,准备返回财务部,收拾一下,下班。本就窝着火,别他娘的再占用我的时间了。
“花经理啊,我跟你说,我领导她简直就是个傻X等等我接个电话。喂,秦经理?策划案今晚就能出的,您放心。”
别笑,许多人就是如此精神分裂的——前一秒还在痛斥公司的无良,后一秒瞬间就切换成了跟班的模式。出门时,我心里有些难过。
因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第二天下午,我专门去了销售部,了解电商这个行业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披着高科技的遮羞布。
“哈哈哈,刘哥,你别被那些人忽悠了!”宁晓斐大笑着说。
“嘿嘿,我大约是土鳖,能为我详细讲讲吗?”我有些耳根发烧。
“其实电商也不神秘,就是利用了互联网络技术,在网上链接买方和卖方。我就是学IT的。”
“在实体店,我们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网络上交易,双方怎样公平地实现交易呢?比如,我付了钱,对方不给货,又或者人家发了货,我不给钱。”
“很简单,比如我们“全为你”电商平台就有个“存款”宝,买家先把钱存在我们这里,等到货后,买家通知付钱,我们再付。”
“对了,你们的进口奶粉才200一罐,而商店里要400一罐呢,为什么会这么低?”
“关税啊,根据规定,每人在每年购买2罐不交关税的。”
“可是,2罐也不够小孩吃啊?”我质疑。
“呵呵呵,你多找几个亲朋好友的身份证呀。”
“明白了,那不是要对国产奶粉造成巨大冲击吗?”
“管不了了,再说了,有的国产奶粉也太心黑,添加了对人体有害的添加剂。相比来说,外国奶粉货真价实,还有什么欧盟双认证,能让妈妈们放心。”
“你们的进价是多少呢?”
“180一罐。”
“那还算良心价。”
“这算什么?人家“地狗”平台只卖150一罐呢。”
“啊?为什么亏本卖呢?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好心的资本家!”
“听说是做大销量,等着上市或者被风险投资收购呢。”
“这只是一种亏损或者风险转移,根本点是最后由谁对损失买单?”
“呵呵呵,刘哥,这我就不知道了。哎,宝妈您好,请看看我们的奶粉吧,聪明的奶粉才能培养聪明的宝宝哦!”宁主管对着进店的一个年轻女人,热情地招呼到。
下了班,我专门约了一下子江和老同学博士顾宏列,到“山岗月明”咖啡店,很想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亏本卖的好心人?
“哈哈哈,很简单!”顾宏列喝了一口卡布奇诺,“俗话说:得渠道者得天下!只要你控制了销售客户,你就有了话语权!”
“不明白!”子江说出了我的迷惑。
“呵呵呵,你们俩傻帽,最开始我平价卖,这就已经能挤掉50%的竞争者了吧?特别是那些小商小贩,他凭什么和我争?好了,这时候,可能也会有比较有钱的竞争者和我同一价格,对吧?”顾同学循循善诱。
“对啊!”我和子江猛点头。
“那我就找到风险投资公司高息借来资金,然后降价,一直降到跟风者无力承受为止。”
“可是,如果你还不起借款的本金和利息,风险投资商不是会血本无归吗?”我更加迷糊了。
“哈哈哈,你们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顾同学大笑后说:“还记得马KS的垄断的定义吗?”
“记得。垄断也叫独占,通过对市场的掌控,攫取远超社会平均利润率的利润。”子江背诵。
“对喽!这下好了,推到一种极端情形,当只有我“地狗”卖进口奶粉时,定价权还不是我说了算!于是,那些年“好心”的让利,哼哼!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但是,这不是会触碰反垄断法吗?”我似乎在大学看了一些西方国家有这个法律的。
“哈哈哈,我们国家现在还没有啊,此其一;其二,在西方国家,当那些资本家大到足以选拔总统、左右政局时,垄不垄断还不是我说了算?甚至我还可以这个武器打击那些后起之秀的竞争者!”
“我还是坚信:我们国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的,同时,也是为千千万万的小商小贩保留一条生路的!”我坚定地说。
“我也相信!但是我去欧美游学三年,感慨颇深。”顾同学点燃一支烟。
“愿闻其详!”我笑着说:“土鳖应该游游大海;海龟最好泡泡长江。”
“哈哈哈!”子江和顾同学大笑。
“老同学啊,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欢乐的海洋。”顾同学指着我,扶着肚子。
“嘿嘿,大军就是个活宝。”子江羡慕地说。
“资本是没有办法才从事物质生产这种倒霉的事情,它也不愿意去从事物质生产,它总希望有更快、更轻松的赚钱手段……
平等地剥削劳动力,是资本的首要的人权。”顾同学深沉地引用名言说。